李玉實帶著醫師趕來,沉默的氣氛才被打破。
「慕玄你怎麼樣?!」
「我沒什麼事……」
醫師給李連清處理著傷口,李玉實就站在旁邊,眼睛四處看,看一下醫師,又看一下李連清,偶爾還偷偷看一眼褚纓。
傷口說深也不深,只是血流得多,傷又在脖子上,所以看著嚇人,醫師照例上藥包紮加叮囑,便提著藥箱離開了這裡。
李玉實嘆口氣道:「他們都睡著了,我就沒跟他們說,明日你自己去解釋。」
「我知道了。」李連清垂眸。
「回頭我就讓爹多招些守衛進來,這哪天刺到我頭上來可怎麼辦……」李玉實戳了戳李連清脖子上的紗布,嘴裡嘟噥,「你可真是命大,在長公主府那麼多天沒死,現在也躲了過去,真不知道是個什麼命。」
李連清撥開他手指,「二哥羨慕的話可以求著佛祖換換。」
如若可以,他還不想過這樣的日子。
「不不不,我才不要,我跟我的胡琴過一輩子挺好的!」李玉實瘋狂擺手。
李連清笑:「二哥你真是的。」
李玉實撐著下巴也笑了笑,餘光望見旁邊一直沒說話的人,想了想道:「我送季姑娘回去吧,姑娘應當嚇到了。」
褚纓:「……」
褚纓沒說話,默默轉眸看了眼李連清,對視上了又立馬轉頭,起身走出門外,也沒等誰。
一路上,李玉實在旁邊有些吵嚷,但好在不咋呼,褚纓也還能忍受。
全程褚纓沒回上一句,不理解怎麼分明都看到她與自家弟弟抱著了卻還是這樣,到了屋裡,一踏入房門,褚纓便關上了門,將所有的聲音都隔絕在窗外。
她沒點燈燭,沒管手上鮮血,徑直走向床榻,抱著雙腿蜷縮在床頭。
片刻後,細微的哭聲傳了出來。
窗戶「咯吱」響了一聲,似是被風吹動。
哭聲壓抑著,迴蕩在昏暗的房內,哭了半晌,褚纓抬手擦擦臉上的淚。
「止期,我今天差點殺了他。」
褚纓沙啞著聲音,抬眸,望向床邊不知何時到來的人,眼中沒有半分驚訝,盈盈眸色中只有水光瀲灩。
止期小心翼翼坐在床邊:「那一定,是他先惹了主子不快。」
褚纓低下頭,「可這樣不對,不該如此的,我本就只是做戲,本就是利用他與褚危的那一層關係,他死了,我反而要重新……」
她頓了頓,手指緊攥成拳,語氣沉下去。
「可剛剛,拿起劍的那一瞬間,我是真的想殺了他。」
音落,褚纓鬆了手臂,靠近止期,抬眸看著她,仿佛在尋求答案一般,「是我演過頭了對不對?是他、他長得太像了……」
止期抬手捏了捏褚纓的手,她不會安慰人,語氣生澀:「主子沒有錯,主子做什麼都沒有錯。」
褚纓的淚落得更狠,語氣也變得哽咽:「看著他那張臉,我控制不住自己想起七哥,我控制不住……想起那天,他說,要我好好活著,要我繼續做我的公主,無憂無慮……」
無憂無慮,再無桎梏——
「殿下不要哭,我的命不值錢,死了也沒什麼的,只要殿下能平安,一切都值得,殿下……不要報仇。自此之後,殿下便還是那受人尊敬的公主,無憂無慮,再無桎梏。」
季卿死的那天,她剛查清證據,要為他們申冤,誰知道,褚危先她一步,抓走了季卿,也銷毀了證據,她趕到的時候,季卿只剩最後一口氣,身上沒有一處好肉。
明明很快,他們就可以為好友們擊鼓鳴冤,讓所有人都清清白白。
她那時還天真的以為——
褚危是真的被奸人蒙蔽,才定了這樁冤案,害死了那麼多人。
直到這天,證據沒了,季卿也死了。
不報仇嗎?
當然要報。
季卿是聖人,她不是。
縱然艱難,這條路她也會毫不猶豫去走。
十幾條人命,冤死在這昏君手中,她為什麼不可以恨,為什麼不可以報仇?
不僅要讓他死,還要他受盡折磨再死——
就如同他們一般。
死無全屍。
過往在腦海中浮現,一幕又一幕,這樣的感覺許久未曾有過了,腦子昏沉,淚還在無知覺流出眼眶。
她的聲音在房內格外明顯,字字清晰。=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25_b/bjZ99.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