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再想了。
太羞恥了!
頃刻間,全身的血液都似衝上了臉。
她的面龐紅得快要滴血,心跳得宛如擂鼓,根本不敢再看他此刻表情如何,慌忙又將腦袋縮在他的懷裡,藏起自己的臉,一動也不敢動了。
裴世瑜昨夜一夜無眠。
在她睡後,他除去中間短暫打了個盹,便醒到天亮。
一是不敢睡。外面還有重兵包圍,謝隱山不是個好對付的對手。他既將她帶在了身邊,便必須保護她的安全,怎敢像她一樣沉睡。其次便是如此一具麗軀伴睡,他亦非柳下惠,怎可能無動於衷。
下半夜熄火,灰燼冷卻,潮濕與寒意漸漸侵入大氅,她應是感到體冷,使勁往他懷裡拱,弄亂他的衣襟,偏偏睡得又那麼香甜,簡直完全不顧他的死活。
他要一次次忍下誘惑,身體老老實實借她取暖,如此而已。他不能主動碰她,還要替她驅趕黑暗裡不時嗡嗡來襲的山中毒蚊,免得她遭叮咬。就這樣,煎熬到了天亮。
在他十來歲的時候,阿兄初識阿嫂,為她一反常態,做出過不少在他看來難以理解的事。當時他還覺得不可思議,暗中腹誹阿兄英雄氣短,有損烈祖傳下的裴家男兒氣概。
如今他大約是要收回對阿兄的鄙視了。
昨夜數次,他都忍不住要佩服起自己,當真快要成聖。
這等定力,就算是阿兄,恐怕也是做不到的。
借著洞外透入的晨曦,裴世瑜低頭看著在他懷裡又作鵪鶉狀的李霓裳,只能苦笑,既是無奈,又覺幾分暗暗甜意。
他不動聲色地稍稍往後挪去些身體,好叫兩人分開,免她尷尬,也好叫自己快些恢復。
再這樣下去,又不能真就將她變作自己的人,他恐怕就要爆血焚身而亡。
今日將會是響晴天氣。在洞外那變得越來越為雜噪的林鳥晨鳴聲中,他閉了眼目,片刻之後,終於,又長長吁出一口氣。
「公主!」
他睜開了一雙猶染幾分殘欲的清目,偏面看她,輕喚。
「咱們起身可好?姓謝的怕是此刻已有所動作了。」
李霓裳瞬間被帶回到了現實里,急忙抬面,點頭。
他看她長發蓬亂,一副嬌慵之態,忍著想將她摟入懷裡狠狠憐愛的衝動,自己率先坐起。
李霓裳一心記掛他的傷情,怕他起身發力會痛,不顧方才的尷尬,忙跟著爬起,伸手助扶他的肩背,看見他的衣襟開著,又要如昨夜那樣,再親手為他合衣。
他卻一笑,低頭自己掩了衣襟,隨即寬慰起她:「我沒事,真的只是小傷而已,你勿過慮——」
此時,洞外傳來龍子踏蹄打起響鼻的聲音,頗顯急促,似是不安,就連李霓裳都覺察出來了。
她立刻望向裴世瑜,見他目光轉為凝重,似正聚神聽著什麼,忽然一躍而起,道:「我們走!謝隱山帶著獵犬來了!」
李霓裳此時也已聽到了,雜亂的鳥鳴聲里,遠處隱隱響起了幾道犬吠之聲。
謝隱山連夜帶來十幾條獵犬,將沾染過裴世瑜血的刀給犬嗅過之後,入山搜索,漸漸向著這個方向逼來了。
溪水下游應有出山口。
裴世瑜帶著李霓裳迅速離開,沿溪流迂迴疾行在山中。然而,那些來的獵犬,並不庸凡。
天王不愛女色,亦不斂財,生平唯有兩好,一是酒,另者便是狩獵。
他最多時,為助獵興,養有上千獵犬,當中又精選出類拔萃的,交給專人馴養。據說天王無暇行獵之時,為維持獵犬的獸性與戰力,常將俘虜投入犬房,且允許俘虜攜帶兵器,令群犬與活人撕咬惡鬥,俘虜最後被紅眼的獵犬當作食物嚼噬入腹,也是稀鬆平常的事。
而今天來的這十幾條,更是當中的佼佼者,不但體格強健,性情兇猛,嗅覺亦是一等一的靈敏。雖然裴世瑜昨夜留下的血味在山中已是經過一夜發散,距離也遠,然而,依然還是沒有逃過當中一頭名叫神噬的犬王的鼻。
它領著群犬一路嗅索,此刻追了上來,當距離越來越近,加倍興奮,全力追逐,在山地上縱躍如飛。
當追到裴世瑜與李霓裳的身後時,隨在後的訓犬人與謝隱山等,因受山勢迂迴阻擋,尚未趕到,被落在了半里地外的後面。
身後犬吠之聲狂響,震人耳鼓。
伴著獵犬飛穿過草叢的窸窣之聲,裴世瑜倏然轉頭,見二三十條惡犬已是顯身,轉眼便衝到了身後。
這些惡犬不但體格驚人,頭尾足有人長,當中最為強壯的幾隻,體型幾與他的豹子金奴相差無幾,又齒尖爪利,疑是與狼雜交所得,雙眼猩紅,臉態猙獰,令人望而生畏。
如此惡犬,一頭便足以叫尋常之人喪膽,何況此刻,幾十條齊齊追了上來,場面之怖,可想而知。
裴世瑜迅速將李霓裳一把抱上馬背,囑她不要下來,話未完,身後一股腥風襲來,轉面見奔在最前的一條惡犬已如閃電般朝他撲來,尖齒滴涎,張口就攻他的咽喉。=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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