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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霓裳慢慢停馬,目光掃視前方。

月光照出對方倒在道上的七歪八扭的幾具屍首。她看見自己的一名護衛也俯在地上,不明生死,另一人後背抵著道旁的山石,正用斷刀奮力架住對方最後一人劈下的刀。血順著石棱流淌。最後一名護衛應身負重傷,正無力地仰在一具應是剛被他殺死的對手身上,他應想爬去救助同伴,卻是無能為力,連翻身也難以做到,只能用絕望的目光,看著漸漸乏力的同伴,即將遭人屠殺。

李霓裳立鞍落地,走了過去。

幾步外的地上,斜插著一柄不知誰人遺落的刀,微卷的刃口沾滿草屑與凝血。她抄起刀。對方已拽住她護衛的髮髻在往後扯。他的咽喉將要撞上刀鋒。

繡鞋落地,細微的步聲越來越疾。

就在那人察覺轉頭的剎那,刀尖從他背後第三根肋骨旁的位置,一刀捅入,插在了心脈之上。

李霓裳雙手握柄,繼續猛絞了幾圈。刀刃切斷心脈的震顫,順著她的手腕蔓延而上。

那人身體因劇烈的痛楚應激而痙攣起來。當看清身後人的模樣,圓睜的眼裡,滿是不敢置信的目光。

李霓裳拔出刀,帶出的血箭濺上了她的面龐和頸項。

這一個剎那,令她恍惚想起了許多年前,她還是小孩時,那個終其一生或將鎖她的在她身上打下了深刻烙印的漆黑夜晚。

身前的人撲倒,壓在了護衛的身上。

「多謝公主——」

護衛被她從屍體下扒出時,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用虛弱的聲音,感激地低喚了一聲。

李霓裳沉默地扶他靠坐,用刀從自己乾淨的襯裙上割下布條,將他還在不停淌血的傷腿緊緊紮裹起來,將刀塞入他的掌心,讓他看護同伴,等著救援,接著,片刻也沒停留,便再次上馬,朝著天生城疾馳而去。

剩下這段路,再無任何阻擋。她一口氣趕到天生城的大門附近,遠遠便見門前有火杖的光在閃爍。

數里之外,隔著山崗與樹林,山麓口附近發生的那一場廝殺的動靜,分毫也沒有傳到此處。

周圍靜悄悄,只聞遠處一年到頭刮不絕的肆虐山風聲和幾道悽厲的梟啼之聲。

營門內的輪班換崗剛結束不久,外面發出一陣動靜,有人來到營門之前,扣動門環。

早有守衛發覺了,舉著火杖探身出去察看,見是宇文敬身邊一個副將帶著幾人到了,聽到他說奉太保之命,有急事來尋孟賀利。

幾人得過吩咐,今夜公主可能到來。

公主沒來,倒是來了太保的人,也不疑有他,揮動門旗,指揮人打開營門。

副將等在門外,緊緊盯著大門,暗暗吞咽了一口口水。

在他身旁,黑黢黢的林中,早早已經埋伏好了人手。

按照計劃,等到門開,自己帶人進入,出其不意殺死這幾個營門附近的守衛,控制營門,接下來的事,便將按步驟迅速推進。

他看著緩緩開啟的大門,慢慢握緊藏在袖中的匕首,朝跟在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正待入內,忽然此時,身後傳來了一道呼喊之聲。

「當心!」

「是我!李霓裳!他們有詐,要放火燒死你們!」

這聲音驟然響在了營門兩側的峰谷之間,在這深夜的時刻,回聲擾得附近林中夜鳥齊齊從巢穴中驚飛而出,在林梢頭上盤旋,發出陣陣此起彼伏的聒噪。

門內的幾名守衛相互對望:「公主?」不過只一個遲疑,迅速拔刀,戒備地衝著門外幾人喝道:「怎麼回事?公主說的可是真的?天王今夜也在城中!你們膽敢作亂?」

方才上前,發現守衛並非閒兵老卒,而是孟賀利的人時,這副將便已有些緊張起來。

此刻更是做夢也沒想到,天王今夜竟也在此,整個人當場便定在了原地。

此時他身後兩側的林子裡,起了一陣雜亂的窸窸窣窣聲。

他登時醒神,猜知應是同夥見事不妙,丟下自己已在爭相逃跑,想到天王之威,自己竟如此送上門來,一時肝膽俱裂,又瞥見身後同行的幾人繃不住,早就掉頭,撒腿在跑,知自己若是不逃,必死無疑,轉身便也狂奔,一頭扎進林中。

守衛急忙要去通報,才轉身朝里奔去,迎面看見一道身影從營門附近的值房內疾奔而出。

「怎麼回事?真是公主來了?」

因天王也在,孟賀利今夜便在營門附近過夜,一是值守,二也是暗盼公主能來,如此,自己便可迅速迎她入內。

方才他在屋中假寐,隱隱聽到外面仿佛傳來了公主的呼喊之聲,狀極不尋常,迅速出來察看情況。

守衛急忙將方才的事說了。孟賀利神色微變,舉著火杖奔出,赫然看見一道身影獨自立在下方的一片石階之上,正是李霓裳,急忙奔到她面前,這才看清,她正在喘息,模樣狼狽不堪,不但衣裙,連臉上竟都染血,不禁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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