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是這兒的官府瞞報?」
「知情不報是死罪,誰會拿自己的腦袋開玩笑?」徐來望向遠方不知在想什麼,喉結艱澀地上下滾動了幾圈,「我這位皇兄啊,他的雙眼只能看得到高處,從來不會往下望。」
「王爺……」
「算了。」徐來搖搖頭轉身離開,「我去看看將士們。」
姜逢雖然喝了藥,但病症並沒有減輕多少,高熱總是反反覆覆,一會兒冷一會兒熱,她覺得自己這回怕是凶多吉少了。
一顆清淚划過耳畔,無聲落在枕頭裡,沒有人知曉。
生死邊緣徘徊時,她想起了很多。
想起尚在京城的姜迎,也不知道她如今有沒有與裴再賢成婚,可別浪費了她置辦的嫁妝。
想起她的姨娘,不知道姨娘有沒有想她,那日牢房最後一面鬧得並不愉快,姨娘也許會討厭她,但她很想她。
還想起付凝玉,想起夏綠,想起陳嬤嬤……
我大抵是快死了吧,不是只有將死之人才這麼喜歡回憶往事嗎……
姜逢渾渾噩噩這般想著,額上降溫的巾帕早已被她的體溫給溫熱了,貼在額頭上悶悶得難受。
她索性伸手拿下了巾帕扔在一旁,好難受,好疼,好疼,好疼……
被子被她無意識地踹開掉在地上,山中更深露重,夜間寒涼,冷意無孔不入地包裹著她,鑽進她身體裡的每一個縫隙,讓她窒息。
徐來進來的時候看到姜逢把自己蜷成一小團縮在角落裡,被子被她遠遠踹在地上,他快步走過去拿起被子將她裹緊。
姜逢似是覺得好受了些,眉間舒展開,整個人也放鬆了些,任徐來用冷水給她擦拭手心。
徐來擦完,用水浸濕了帕子給她放在額頭上,伸手緩緩在她燒得通紅的面頰上摩挲,帳內沒有點燈,徐來卻精準捕捉到姜逢微熱的氣息,他情不自禁地低頭,微微一頓,而後在姜逢發間的緞帶上輕輕落下一個吻。
「會好的,姜姜。」他輕聲呢喃。
一夜無眠。
有些感染了疫病的將士們也同樣發了高熱,江臨川帶回來的那些藥材根本不夠,再這樣下去,怕是還沒抵達京城,就要全都死在這兒了。
這樣不行。徐來眉心緊蹙,面上愈發沉重,他隨手在地上搓了把泥,放在掌心細細碾著,細碎的泥沙從指縫間溢出,他拍乾淨手心的灰,起身吩咐奚穆:「去數數還有多少將士們康健,把人全部召集過來。」
「是。」奚穆沒有多問,起身往營帳走去。
不太一會兒,他便帶著隊伍出來了。
徐來看著明顯少了一半的人數,面上隱隱閃過惆悵,他轉身問奚穆:「你之前說的,官府提前收購了大量的藥材是嗎?」
「嗯。」奚穆點頭,「整個潁州如今怕是只有官府才有抗疫的藥材了。」
「讓江臨川顧好病號,剩下的人拿上武器跟我走!」
潁州城內與上回來時並無二致,唯一有所不同的是掛著白幡的人家又多了幾戶,卻更襯得這座城像個死城了。
官府大門緊閉,門前門後皆落下重重重鎖,像是放著別人進來。徐來心下輕嗤,他的破山劍無堅不摧削鐵如泥,這麼點兒小把戲也想困住他,真是可笑至極。
手中破山出鞘,鋒芒寒光乍現,徐來單手持劍,手腕翻飛間不過挽幾個劍花的功夫,那些鎖鏈便輕而易舉掉落下來,在地上發出沉悶的一聲響。
他後退幾步讓開身位,厲聲對身後的兵士吩咐道:「給我撞開這扇門!」
漆紅的大門砰砰作響,眼看就要撞開,裡頭的人似是忽然反應過來,死死堵在門後支撐,一道渾厚的聲音從裡面傳來:「哪兒來的毛賊,竟敢擅闖官府,當心你人頭落地!」=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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