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容妘知他雖嘴上說不在乎父親如何看他,但實際上他還是在乎的,如今他既做了自己喜歡的差事,還能得了父親看中,她自也是為他高興。
話越說越多,時間耽擱的便晚了些,待回裴府的時候,宣穆已經被薛夷淵抱著睡得很沉。
他看著裴府的大門,壓低聲音道:「要不我送你進去罷?」
蘇容妘沒同意,到底還是將宣穆接了過來:「我也不過是個外客,那有再帶另一個外客進去的道理。」
饒是薛夷淵再不放心,卻也只能目送著她入了裴府去。
從後門到矮房的路很長,宣穆摟著她的脖頸睡得又沉,叫她的步子不能放的太快,待快走到的時候,她便已經氣喘吁吁,熱得額角生出細汗,面色也泛起潮紅。
她把宣穆抱到屋裡去,歇了兩口氣這才去院中打水。
此刻,閣樓上的裴涿邂耳力很好,木桶落入水井中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很是明顯。
屋中燈燭燭芯燒的噼啪作響,耳中不靜,心緒難平,他終究是沒忍住,下了閣樓去。
蘇容妘正在漱口,卻聽見了身後的腳步聲,她猛然回頭,卻看見裴涿邂站在不遠處。
她被唬了一跳,口中的水險些嗆到自己,被她忙吐了出去。
蘇容妘捂著胸口猛咳了幾聲,卻還是控制住了語氣,壓低聲音怕吵到宣穆:「妹夫?你來做什麼。」
她胸前還起伏著,鬢角的發因方才漱洗而打濕,膚色沾水後在月色里顯得格外瓷白。
裴涿邂喉結動了動,沉默一瞬,這才終於在腦中翻出了理由:「明日宣穆還要去學堂,你怎得這麼晚才帶他回來,就不怕耽誤了他明日課業?」
蘇容妘站直了身子,雖她自己也覺得確實因一時開心忽略了宣穆,但卻不想被裴涿邂這般追著來數落。
她唇角勾起一抹淺笑:「合著妹夫大晚上過來,就是為了說這事?」
她迴轉過身子,手上動作不停,繼續去投洗帕子來擦臉。
裴涿邂的唇抿緊成一條直線,緩步靠近了一瞬,將面前人看的更清晰了些。
「此事不重要?」
蘇容妘漫不經心道:「自然是重要的,多謝妹夫費心了,宣穆的事我自己心中有譜。」
裴涿邂的指尖攥握在一處,他凝視著面前人,卻是多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更是沒有半分說的立場。
他甚至都不能說出一句,叫她晚上即便是出去了,也要早些回來才是。
甚至於面前人還能輕飄飄地開口逐客:「妹夫還有事?這麼晚了,妹夫還是早些回去歇息罷。」
裴涿邂呼吸不由得重了些,他從未覺得妹夫這兩個字竟這般刺耳。
他遵循這自己的所想,陡然開了口:「不許再喚我妹夫。」
他聲音尚且還有些暗啞,蘇容妘狐疑看他。
從他們第一次見面,她便一直喚妹夫,怎得這時候卻想起來要變?
她想,許是裴涿邂覺得她身份上不得台面,這才不准許她喚罷。
她眸光疏離了幾分,聲音也正經了不少:「好,裴大人。」
昨日畢竟是他幫著宣穆出頭,不過是換個稱呼罷了,隨他就是。
可這般,裴涿邂也沒覺得心裡有半分輕鬆。
裴大人,倒是比妹夫還要生疏,但到底是不會再反覆提心他,他們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他這份心思究竟有多不被常理所容。
可這一聲裴大人,又叫他想起了薛夷淵,好似眼前又浮現昨日在學堂之中的場景,似二人十分般配地站在自己面前,一起喚他一聲裴大人,又似有無形的屏障將他們分隔開,叫他覺得,她同薛夷淵才是能站在一處的人。
蘇容妘望進他幽深的眼眸之中,卻是讀不懂他眼中情緒,以為他還有話要說:「裴大人,你想說什麼便直說罷,何必這般盯著我?」
她今日確實心情好,語氣雖不熱絡,但也沒有往日裡的抗拒,亦不會隨時準備反刺一句。
她抬起頭來,此刻月下浮雲不知被哪陣風吹走,倒是叫月光不被遮掩地傾灑下來,照亮了蘇容妘的模樣,自然,也照亮了她的脖頸。
脖頸處的紅痕陡然間闖入了裴涿邂的視線,叫他呼吸一滯,直接了當開口:「你剛從薛統領那處回來?」
蘇容妘點頭:「是——」
可她後面的話還沒能說出口,便察覺到面前人周遭氣勢驟然冷了下來。
他幽深的眸子似漸生了怒意,在蘇容妘還迷茫著的時候,陡然上前一步伸手掐住了她的下顎。=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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