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拿出了個盒子來,放在了蘇容妘手上。
「這裡有些銀票,我知你如今借住在裴府不易,總該留些銀兩傍身才行。」她頓了頓,猶豫一瞬到底還是開了口,「其實,你這孩子我瞧著是極為合眼緣的,就是……」
就是這個名聲不好,又帶著個不清不楚的孩子。
薛夫人心善,雖說今日來的目的是要將她勸退了去,可她實在是不忍心,腦中便想出了個葷主意。
「其實若你在裴府住的不順心,我嫁妝里有個京郊外的田產宅院,我之前去過,風景很是不錯,且離那些是是非非遠遠的,往返京都也不到一個時辰,你若是願意,去那住也好。」
蘇容妘剛想回絕,可話還沒出口,她卻是陡然反應過來薛夫人這話里的深意。
「夫人這是,想讓我做外室?」
薛夫人神色赧然:「應當算不得是那不露人前的外室,畢竟此事也是我這個當母親的准允過的,你若是願意,我回去便與我家老爺商量,畢竟我也實在不願你們有情人分別,雖說叫你住在外面也容易被人發覺,但咱們仔細些許是也無妨的。」
蘇容妘忽得笑了,輕輕搖頭,將手中的盒子重新推了回去:「夫人的好意我心領了,不必如此麻煩的,我視薛統領為摯友,不涉男女之情的事也是同他說過的。」
可薛夫人並不信她的話,只當作是她要骨氣,不願屈居於外室。
她急忙道:「其實也並非是叫你一直住在那,待到一切穩定,我與夷淵親自將你接回來可好?」
蘇容妘無奈一笑,縱是連番推脫,薛夫人卻還是一副惋惜的模樣。
蘇容妘其實也不太明白她,今日相見分明是為了叫自己與薛夷淵斷乾淨的,怎得又想留她在身邊呢?
最後分別的時候,薛夫人送的東西她什麼都沒拿,拜別後便往回走,可薛夫人心裡卻有些不安,低聲問身側的婆子:「我是不是太心狠了些?」
「這也是為了咱們大公子好。」
薛夫人回去後,倒是將此事告知了薛夷淵,她也是在想,許是自己說的太生硬了些,這才叫那蘇家姑娘不願,說不準兩個年輕人商量一番,此事還能有迴轉呢?
豈料此事剛說個頭,薛夷淵便驚得站起來。
他驚得眼睛都蹬了個圓:「母親你真是……好心辦了錯事。」
他不忍對嫡母說太嚴重的話,自己與妘娘的事更是不便細說,他也不管自己如今尚在禁足,直接便要往屋外走。
他今日該是去上職的,但薛老大人怕他生事,去宮中給他告了兩日的假,還派著人在門口守著。
他這般直接出去,倒是雙拳難敵四手,過了幾招便被守著的人給擒住,重新丟回了房間之中。
他急得團團轉,薛夫人看著也心疼,便道:「要不你寫封信我派人送去,你父親那邊也別急,等我好好勸上一勸就是。」
薛夷淵覺得此事可行,當即去書房尋紙筆來,洋洋灑灑寫了五張紙,待送去裴府的時候已經是下午的事。
原本蘇容妘想著去將宣穆接回來,但薛夷淵送她的那匹馬在晨起時便被關在了馬廄之中,聽說是裴涿邂下的令,只說京都戒嚴,不許當街跑馬。
轉而她想借輛馬車,這才被告知,裴涿邂怕她出去再惹事端,專門派了人去接宣穆,日後出入便都不用她親自去。
如此幾番問詢後,蘇容妘才意識到,裴涿邂許是要將她一直關在裴府之中。
她只能在矮房之中等著,掐算著時辰,終是聽見宣穆喚她娘親的聲音。
「娘親今日沒來,我很是擔心的。」
宣穆被她拉著手,板著臉一字一句認真道。
蘇容妘被他這副樣子弄的發笑:「你裴姨父說,現下京都之中不許當街跑馬,這才叫馬車去接你,你這一路回來可還習慣?」
其實她更擔心的是,裴府的車夫之前便冷待她,也不知會不會給宣穆什麼臉色看。
但宣穆卻是搖搖頭:「是裴姨父順路載我回來的,他還問了我些學堂之中的事,倒是沒什麼不習慣的。」
蘇容妘一怔,竟是裴涿邂親自接他回來的?
宣穆彼時輕輕晃了晃她的胳膊:「娘親,今日為何沒能去鐵匠鋪尋薛爹爹?」
他這問的,蘇容妘更是有些答不上來,只能含糊一句:「他……許是有些忙。」
宣穆倒是沒繼續問下去,只是垂眸想了想:「方才回府的時候,裴姨父好似還收了封信,我聽見了個薛字,還以為是薛爹爹送的。」
「信?」
「我也不好確定,就是在府門前有人拿了過來,同裴姨父耳語了幾句。」
蘇容妘心中暗自思量,或許真是薛夷淵給她寫了信,卻被裴涿邂扣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