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蘇容妘聞言都有些驚訝起來。
裴家大姑娘的脾性她也是見識過的,若當真知曉此事,定是要鬧上好一通消停不得。
但裴涿邂分明心意已定,蘇容嬋只能柔聲應是,意外歸意外,可這個擺款的長姐若是能早些離府也是好事,日後裴府上下之事皆由自己來掌管,如何能不舒心?
「這幾日天氣不好,嬋娘早些歇息罷。」
裴涿邂來此便是為了那兩個妾室的事,如今事已經解決,便不想再多留。
可如今是蘇容嬋難得的機會,眼見著人起了身,她也直接站起走到他面前,抬起一雙水靈靈的眸子:「夫君來都來了,為何不願留宿呢?」
她咬著唇角:「這段時日,夫君來留宿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可是我何處惹了夫君不悅?」
裴涿邂被她這般一攔,心底的愧疚瞬間蔓延起來,可他卻做不到給予一個來自夫君的安撫。
他本能地稍稍側眸,不動聲色地看了蘇容妘一眼,能確定她的眸光也向著自己而來。
他緩緩道:「嬋娘,蘇姑娘還在此,不適合說這種事。」
「我與姐姐關係一向要好,我的情況她也是知曉的,何必要多此一舉去瞞她呢。」
蘇容嬋捏著帕子向前一步,似有淚在眼眶之中打轉:「長姐步步禁逼,還請夫君憐惜嬋娘,咱們早些有個孩子罷。」
她說的已經直白的不能再直白,叫裴涿邂那些還未曾說出口的推辭盡數攔了下來。
一個男子不願與新婚的妻子有子嗣,此事無論鬧到哪裡去說,都是說不通的。
裴涿邂被她一句句的話墊,如今該說、能說的,也唯有一句——
「好,今夜我來看你。」
第124章 你好意思嗎
雨後的夜,處處都透著潮濕。
蘇容妘晚上沒能從正屋之中回去。
嫡妹親自在她脖頸與胸前擦著香粉:「這是前幾日母親送來的東西,聽說男子聞了會喜歡,你也瞧見了,這是我舍了臉皮去為你求來的這機會,你可得抓緊了才是。」
蘇容妘沒開口,甚至連雙眸都是閉上的。
她甚至都不敢去看嫡妹,生怕看她一眼,便會將心中的嘲諷盡數吐露出來,到時候還得爭吵上幾句。
只是她仍舊忍不住想,嫡妹可當真是能說會道,竟說得似是她求著嫡妹去舍那所謂的臉皮一般。
入夜時分,裴涿邂終於是來了。
也不知他是故意拖延著時間,還是當真有事耽擱了起來,蘇容妘獨自一人坐在床榻上等了好久,才等到房門被推開。
她攥了攥寢衣的袖口,喚了那句她許久未曾喚的一聲:「夫君。」
裴涿邂向床榻走的腳步一頓,分明這聲音是來自妻子,可他卻陡然想起在馬車之中,蘇容妘將他錯認時喚的那一聲夫君。
他心中洶湧而出的苦悶無從宣洩,再走向床榻時的步伐也因此變得格外沉重起來。
他坐了妻子的旁邊,卻是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
蘇容妘心中納罕,她能感受到裴涿邂坐在自己身邊,竟是比第一夜圓房之時還要端正,手腳老實無半點逾矩。
可如今是要同寢的,不逾矩哪裡能行呢?
蘇容妘只能自己率先開口:「夫君,時辰不早了,還是早些歇息罷。」
她先一步入了床榻裡面,將薄被蓋在自己身上,準備著他也一同上來,與她行周公之禮。
可她雖等著裴涿邂上了塌,卻是只等來了他同自己一樣平躺著,仍舊沒有接下來的動作。
她抿了抿唇,心中免不得著急了些。
如今這個時辰還沒開始,待折騰起來,又到了天亮她可不好脫身。
沒了辦法,她只能硬著頭皮稍稍翻身過去,伸手去拉他寢袍的腰封。
「嬋娘——」
裴涿邂感受到了她的動作,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分明是要阻止她,手卻是無意間觸碰到了她的小腹。
裴涿邂呼吸一滯,蘇容妘卻已經起了身,甚至反過來道:「夫君許久未曾來留宿,想來是與我生分了些。」
她不顧裴涿邂拉著自己的動作,直接用力一扯,腰封瞬時便被抽離,他胸膛便也盡數露了出來。
他身量欣長又勻稱,即便是蘇容妘並不在乎他生的是何種身形,也終究是在深思恍惚間感嘆一句,他這身子生的當真是好,不死尋常書生那般瘦弱,也不似武將那般一拳要捶死人的壯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