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名字不能叫的太早,當年母親懷浮若時,父親要取名母親則是阻攔,說若有了名字,便是在閻王爺那過了名錄,白白浪費了陽壽。
父親覺得母親太過愚昧,他當時也覺得母親有些,可如今這事落在自己身上,便也顧不得什麼愚昧不愚昧,傳言也好、胡言也罷,他都想去信一信。
可彼時再抬眸向床榻上的人看去,妘娘不知什麼時候睡了去,睡相安穩的很,他無奈一嘆,只能起身到她身邊,為她脫去繡鞋在蓋上被子。
裴涿邂伸手撫了撫妘娘的面頰,指腹拂過她的唇角,她呼出的氣息散在他指腹間,痒痒的,很是勾人。
可此時葉聽卻進了屋中來:「家主——」
她話沒出口,便被裴涿邂視線掃過去,當即閉了口。
但見她面色略有些凝重,裴涿邂只能慢慢收回手,起身走到外間去。
「家主,薛統領來了。」葉聽向屋中床榻上的人看了看,將聲音壓的更低,「但他只說要見您。」
裴涿邂墨色的雙眸閃過一絲危險的光,在開口時,聲音冷沉了下來:「叫他去正廳罷。」
薛家一門都算是朝中新貴,府宅都是入京後買的,自是不如裴家氣派有底蘊。
薛夷淵進了正廳後卻沒幹坐著,而是站在門口望著眼前景象,好似能看到妘娘住在裴府的這段日子,在此處走過的身影。
只是沒看多久,便見裴涿邂緩步向自己走來。
許是因為身上的傷,裴涿邂的步子很慢,薛夷淵見狀諷笑一聲:「裴大人被打了板子,還願來見我,我可當真是受寵若驚。」
裴涿邂淡淡掃他一眼,與他擦肩而過,等著隨侍將軟墊放在椅子上,這才坐下,對薛夷淵抬抬手:「薛統領這段時日在裴府門前不知守了多久,終是願意進來一敘,我自是不能怠慢。」
薛夷淵卻是不坐,雙手環抱在胸前,居高臨下看著他:「妘娘呢?」
「還成。」裴涿邂飲了口茶,唇角勾起一抹淺淺笑,「來見薛統領,我也是剛從她房中出來。」
第249章 她與孩子都是我的,與你無關
裴涿邂這話一出,薛夷淵當即怒目圓瞪,幾步就要衝上前來對他動手。
只是他剛有動勢,裴涿邂身側的隨侍便上前一步,直接將他給攔了下來。
「薛統領到我的府上想傷我,未免太天真了些。」
薛夷淵看著面前攔住自己的人,此人當初在酒館之時與他交過手,並不是三兩下便能對付的,而裴府之中,不知有多少個有這樣身手的人。
他強壓怒意,嘲諷一句:「裴大人如今身上帶著傷,怕是想行什麼不軌之事,也是有心無力。」
裴涿邂聞言卻並不生氣,只笑著抬眸看他:「夫妻情事,也並非事事都需有男子勞累,薛統領還未成親,對此事不了解也是理所應當。」
他這話說的露骨至極,薛夷淵既是被氣的,也是被臊的,脖子都紅了,額角青筋凸起:「你——」
裴涿邂長指抵著下顎,語調悠哉將他的話打斷:「薛統領還是說正事要緊,若是來此是為了關心我們夫妻事,還是請回罷。」
薛夷淵呼吸粗沉了幾分,似是被氣的喉嚨都泛起腥甜,他強壓下心中不悅,看了一眼擋在自己面前人:「我確實有些話,但我勸裴大人最好屏退左右。」
裴涿邂不怕他會在裴府如何,只抬了抬手,屋中隨侍便都退了出去。
待只剩下他兩個人,薛夷淵緊盯著他,慢慢開口:「兔冷蟾寒桂影疏,死作長江一逐臣,狗苟蠅營真可笑,烹成二八體方圓。」
裴涿邂眉心一跳,墨色幽深的眸子望了過去,沒說話。
薛夷淵將他的反應看在眼中,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裴大人這是想起來了?狡兔死、走狗烹,裴大人做的一首好詩。」
屋中一時間陷入沉默,沉默的讓薛夷淵面上的笑容跟著一點點褪去。
他這是什麼反應?
莫不是要不認?
薛夷淵手攥的緊了緊,那信他不能隨身帶到裴府來,這是來換妘娘的籌碼,若是稍有不慎在今日被毀了去,哪裡再去尋第二份?
他頓了頓,又填了一句:「余遇,裴大人落了個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