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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譚策還守在門外來回踱步,時不時就要探頭往屋子裡面張望,只是門關得太過嚴實,他什麼都瞧不到。

葉聽帶著宣穆坐在門口石凳上,低垂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譚策急得只撓頭,回頭看著一大一小兩個人沒半點反應,沒忍住踱步到他們面前去:「你們就不擔心屋中情況?」

宣穆抬頭,與他對視一瞬,而後將視線收回:「不擔心。」

葉聽與其立場不同,說話自也沒什麼轉彎:「獨立於繩索之上行走,難怪事事擔心、事事小心。」

她言語之中陰陽怪氣的意思譚策聽了出來,但想著這丫鬟是從裴府之中出來的,會有這個反應也不奇怪,他一個大郎君,不同一個小侍女計較,轉而又去門口踱步。

屋內沈嶺垣雖看不見,但卻對外面的聲音敏銳得很。

他將聲音壓低了些,卻仍舊帶著一如既往的溫柔,聲音似泉水般流淌至懷中人耳中。

「譚兄也是為難的。」

他免不得嘆氣一聲:「當時譚嫂子你可還知曉?她死在了鎮南王府中,譚兄這些年背著自責,煎熬至今,他與我所想有些不同,他想要皇帝的命。」

蘇容妘哭聲徹底止住,一點點從他懷中將頭抬起來。

「先太子無能,不堪為帝,如今皇帝雖有罪過,但在位至今海晏河清,如今更是嚴管民生、懲戒貪腐,雷霆手段卻是將前朝風氣整肅乾淨,如今皇室之中,難有第二人能接替他,為下一個皇帝。」

蘇容妘面頰貼著他的胸膛,心中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即便是皇帝真的死了,也不能將鎮南王一事上喪得命都換回來,反倒是會攪弄得皇室明爭暗鬥,屆時不知道要死多少個鎮南王。

以殺戮來復仇,同當初的皇帝也沒什麼區別了。

沈嶺垣眉心微蹙:「與我們同行之人,屆時世子之前的部下,如今全然聽從我調令,但有的人早已家破人亡,強撐著留下一條命便是盼著將皇帝拉下龍椅,既是為主子報仇,亦是為至親報仇,在之前,我尚且能壓制幾分,只是靠近京都後,

我們遇到了另一個想要討伐皇帝的人。」

「聽他們所言,他們是趙氏一族。」

沈嶺垣言說至此處,眉宇間儘是愁悶之意:「聽他們所說,趙氏一族是皇帝登基之前便結了仇,想來也是爭權奪利使然,只是多年前的事我們誰都無法查明究竟發生了什麼,但他們出現,擾亂了我們的軍心,有心想同他們一樣,殺皇帝,換新君。」

蘇容妘眼皮猛跳兩下,剩下的不必解釋她也能想得明白。

宣穆的身份,便是最好的靶子。

五歲孩童,便於挾持,又是鎮南王世子的血脈帶著滅門之仇恨,細算起來還是皇室血脈、李皇血親,比如今皇帝這個登基時為了名正言順後改姓的還要正統。

蘇容妘倒吸一口氣:「幸好昨夜譚大哥問我宣穆身份時,我咬死了沒認。」

沈嶺垣勾了勾唇:「與你說這些,怕是要嚇到你了,你便當什麼都沒聽見罷。」

頓了頓,他又問一句:「你現在可願回楊州去?」

蘇容妘板起臉:「你又要將我推開是不是?」

「其實能將宣穆互送至楊州,也也是一件要緊事,只要他的身份不暴露與人前,世子便有血脈留在人時,也算是報恩了。」

蘇容妘聲音悶悶的:「你報世子的恩,我報世子妃的恩,宣穆又不是世子妃的兒子,你若是想,正好派人將他送回去,我也安心些,我便在這裡陪著你。」

若是阿垣此刻身子無虞,她真得會同意帶著宣穆回楊州,畢竟五年都能等,再等一等又算了什麼。

可若診脈的並非庸醫,他便當真是時日無多,既僅剩下最後半年,她又如何能甘心離開?

她在乎宣穆,將宣穆當真親生兒子看待,可她與宣穆也不過相處五載。

可阿垣不同,她自小時便與之相識,阿垣於她來說是父是兄,是友是夫,她的命是阿垣拉回來的,曾經她願意留下這世上只是捨不得阿垣。

若是真得要在他們之間選一個,她會選阿垣。

「阿垣,派人將宣穆送離罷,此刻他留在咱們身邊一刻,便是多一刻的危險。」

蘇容妘在心中做好了決定。=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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