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喜歡聽她說這樣的話
裴涿邂身形未動,一個軟枕自然不會把他如何。
他尋著本能,稍稍湊近她些,卻又不能太過越界,只是這樣與她對望著,似要從她眼中看出些什麼來。
可蘇容妘著實覺得他莫名其妙,又怕他不信,填上一句:「還望你日後莫要在說這種話,今日在我面前說了便罷了,可萬不能說到譚大哥面前去。」
裴涿邂依舊是盯著她,看著她因自己生氣時頗為生動的神態,心中沒有半分不悅,只覺她當真好看。
摒棄那些擔憂與驚慌外,白日裡見到她一身艷紅薄裙,從屋中撲向他時,好看的驚他心魄,甚至她身後濃烈的火都成了她獨一無二的點綴。
如今她墨發散在腦後,身上只著素色寢服,也是自有她清雅脫俗的奪目。
他當真是控制不住沉溺其中,想與她親近,怕自己僅離開三個月,便叫她同其他人有了情意。
蘇容妘被他看的不自在,耐著性子道:「裴大人,不知我的話,你可有聽得進去?」
「自然,你的話我都在聽。」
他答的痛快,聲音之中卻又透著懇切與赤城,叫蘇容妘更有些不好面對她。
她伸手摸了摸身後的軟枕,稍稍動一動身子,找到舒服些的位置:「這遇刺的事一出,想來府台定蘇坐不住,他即便是我不來尋我,也是要找你商議的,還是依照你之前的口信去辦,明日我會去擊鼓鳴冤。」
裴涿邂卻是一口回絕:「不行,換一個人。」
蘇容妘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落在自己受了劍傷的胳膊上,她稍稍動了動胳膊,雖仍覺皮肉有些疼,但她能確定並沒有傷到筋骨。
她毫不在意:「在旁人看來,鎮南王世子死了,我自是應該帶著宣穆去鳴冤才是,否則如何能有藉口入京都去?九皇子的人即便白日裡趁亂出手,也不過想要世子的命罷了,如今人都死了,難不成還要不管不顧殺到縣衙去,只為了要宣穆一個六歲孩童的命?」
她說的句句在禮,可裴涿邂眉心微蹙,不願鬆口。
這些事他自然能想得到,可他仍舊擔心中間會出什麼變故,他直覺九皇子的人,想做的事定不會只是要鎮南王世子的命這一條。
他沉默半響,終於想到好的法子來勸她:「一來,你在旁人心中是招搖寵妾,即便是想要為夫申冤,也不會拋頭露面去縣衙,有失身份,且你的孩子依照祖制自然會繼承世子之位,你從正室都不如的位置,一躍成了府上的老夫人,你即便是傷心,也不能傷心太過。」
蘇容妘順著他的話想了想,倒是覺得有幾分道理。
她五歲便同娘親離了蘇家,深宅大院之中妻妾相爭的手段她沒見過多少,甚至說正經的妾室都沒見過幾個,加之她未曾有過因榮華富貴為人妾室的心,對這種心態,確實找的不准。
她與榮依秋相識,當初鎮南王府出事的時候,榮依秋也未曾主動要跑,甚至最後為了將宣穆生下來,竟能願意生生剖腹取子,因著這一層的關係,自己如今用著她的身份行事,卻是不願意做出太勢力絕情的事。
她撇了面前人一眼:「若非是早就知曉裴大人府上乾淨,否則真要以為裴府之中妻妾相爭,竟叫你這般洞悉寵妾之心。」
裴涿邂唇角勾起一抹笑來,只是這笑卻突然僵在面上。
他府上從前確實沒有什麼姬妾,可他卻忘了,年前皇帝還賜了他幾個妾,如今正好好養在家中。
她們倒是都算安分守己,沒有人生出過什麼不該有的心思,亦沒有人行出格之事,可再怎麼說,那幾人頂著的也是他的妾室的名頭,而這事……妘娘還不知道。
裴涿邂這一瞬頓覺心頭一緊,生怕妘娘知道了會不喜,他好不容易熬走了沈嶺垣,若是因為這幾個女子斷送了自己與妘娘的機會,他怕是腸子都要悔青。
他輕咳兩聲,心裡因皇帝所賜難以處置而覺棘手,但面上卻不顯,淡淡回到:「讀萬卷書,品千百人,我從前也是刑部出身,能想到這些又有何奇怪。」
蘇容妘不過是一句打趣,聽著他這般正經回話,轉而問:「那你打算如何?」
「明日的申冤要去,但應該讓譚策去,他擔著世子護衛之責,世子出了事,他自然要管,如今形勢,即便楊州之地應以鎮南王為尊,可現下早不是六年前,這事鎮南王府便沒有理由擅自查,只能等著府台派人。」
裴涿邂解釋道:「我會想辦法讓府台明哲保身,不摻和此事,過兩日在讓府上生些亂出來,那些刺殺的人殺到了府上來,你即便是個只想著榮華富貴的寵妾,也要想辦法為自己和孩子謀條路,順勢入京求皇家庇護,順理成章。」
蘇容妘這回瞭然,覺得他說的確實有理,只是想到過幾日,裝作刺殺的人竟會到府上來,若是又被九皇子的人趁亂湊上來,真傷了宣穆性命怎辦。
她的擔心不難看出,裴涿邂抬手直接覆在她手背上,掌心的溫熱度到她身上來,好似將他那穩操勝券的堅定也能過到她心底去。
「不用擔心,有我在,今日的事不會再發生。」
蘇容妘沒有躲,甚至反扣住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