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涿邂抬手握上了她的肩頭,蘇容妘側身躲了過頭,回頭直盯著他:「是不是該給我個解釋?」
「走罷,外面冷,進屋再說。」
這地方當初還留了些東西,只是沒提前來歸置,此刻將床褥簡單拾掇再生些炭火,就能講究一晚。
待進了屋,裴涿邂立在門口,垂首看著她:「皇帝不敢繼續用宣穆做由頭來平衡,他怕日後掌控不得,畢竟無論是九皇子還是趙氏子都是他的血脈,可宣穆不是,若真叫宣穆撿了個皇位做,那他這麼多年便都是白廢了心力。」
蘇容妘的心涼了半截,她喉嚨咽了咽:「所以呢?」
她自己都沒想到,問出這句話時,她的聲音帶著些抖。
「所以,現在不再爭儲,離開這裡。」
蘇容妘眉心緊緊蹙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離開還能去何處?今夜潛逃離開,豈不是給了皇帝下手的藉口?」
她上前一步:「這就是你說的讓我信你?」
裴涿邂眸色微動,卻沒有半分退避之意:「我讓你信我,也是讓你信我的預料,若是繼續僵持下去便只有一個死字,現在離開尚有活命的機會,若是留在王府,便是將項上人頭送到皇帝手上,隨時準備被他隨後利用一次,做他心中儲君人選的磨刀石。」
蘇容妘瞳眸發顫,說不出話來。
可這其中帶著宣穆生父祖父的仇,含著阿垣臨終期許,難道真的要這麼離開,將之前的所有心血毀於一旦?
裴涿邂卻似看透了她心中所想,只問她:「若沒有沈嶺垣,你可會讓宣穆捲入這些事中?他是你養大的孩子,是你的兒子,你願意把他歸還給鎮南王府,讓他歸到六年前就該死的路上去?」
「妘娘,命只有一條,你要讓宣穆背著死人的遺志,用命繼續留在王府,等皇帝遙遙無期的回心轉意?」
蘇容妘心頭猛顫,答案呼之欲出——她不願。
那些上一輩的恩怨,她又怎麼捨得讓宣穆背負。
當初走上這條路是逼不得已,不鋌而走險搏一搏,便只剩一個死,可如今呢,如今就能有另外一條路了嗎?
她深吸一口氣:「可我們……還能去何處?」
裴涿邂見她語氣鬆動,聲音也緩和了幾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這也僅是說我大朝,除此之外,還有東氿可去。」
東氿乃邊陲小國,與大朝向來井水不犯河水。
竟是要逃離大朝才能有活路嗎?
裴涿邂進而解釋道:「我已在那邊購置田產,皇帝不會為了一個逃離的小王爺而與東氿起戰,我會與你一同去,日後我會一直護在你身邊。」
他竟還有心思牽唇淺笑:「旁人私奔是離家,你我私奔到他國,也算是獨一份兒了。」
蘇容妘抿了抿唇,下意識後退一步與他分開些。
裴涿邂倒是不氣不急,只道:「妘娘,你應能明白,什麼都沒有命重要。」
蘇容妘閉了閉眼。
也是,她還能怎麼辦?難不成要逼著他繼續留下,在皇帝有意打壓的形勢之下,用命應拼出一條路來嗎?
她深吸一口氣,頹然道:「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此事還需同宣穆商議,我不能替他做決定。」
裴涿邂點點頭,不過沒叫她親自動身:「你早些休息罷,此事我去同他說就是。」
蘇容妘道不必,畢竟她才是宣穆的娘親,哪裡有這時候逃避的道理。
可裴涿邂卻堅持:「宣穆是個孝順孩子,你何時見過他違逆你的意思?若你同他說,他定是什麼都願意應下,你又怎知他心中所想到底是什麼?」
他上前一步拉上她的手,強帶著她去榻上坐下:「我去說,宣穆已懂事,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孩童,朝中的情形,我也需同他仔細說明才是。」
蘇容妘聽罷沒再強求,只叫他去說就是。
裴涿邂眸子一閃,面上情緒沒變,又囑託她好生休息,這才轉身出了屋子。
而去見宣穆時,他所言卻並非是與妘娘說的那般。
他仔細與宣穆說了朝中情形,最後道:「如今情況只有奮力一搏,你需同我一起,因你是王,是起事的理由與主心骨,宣穆,你可會怕?」
宣穆咬咬牙,鄭重點頭:「我不怕。」
「好孩子。」裴涿邂抬手撫上他的頭,「不過這件事,不能叫你娘知曉,她必會擔心你的安危,這種事上本就危險沖沖,何必叫你娘跟著一起牽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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