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群英思索片刻,說道:「確實,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風格。我感覺我怎麼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你說的那些話。」
宋知南鼓勵李群英投稿:「要不你也試試投個稿,咱倆一起努力唄。」
「行,我試試。」
宋知南在李群英房間裡呆了半小時就告辭離開了,儘管李群英說她可以隨便借書,宋知南並沒有開口。作為愛書人,她是知道的,每一本書借出去,就跟借孩子似的,總是讓人惦念著。她一般不找人借書,也不輕易借給別人。遇到特別想跟人分享的書,她乾脆多買幾本送給朋友。
宋知南從李家出來,天已經快黑了,她看到前方一個草垛正在向自己移動。
待到了跟前,才發現原來是徒弟邊月背著一大筐乾草在向她走來。
邊月湊近了一看是宋知南,大聲喊道:「師傅。」
宋知南快步過去接過大筐,問道:「你弄這些乾草幹嗎?」
「給你引火用啊。我看你總用報紙引火,我肉疼。」
宋知南說:「太沉了,小心壓得你不長個。」
「我長得夠高了。」
送完東西,邊月也沒多呆,說天黑了還要趕緊回家,一溜煙就跑了。
宋知南拎著一大筐乾草進院,心裡感嘆一句,這個徒弟可真孝順呀。
她人還沒進來,黑米聽見腳步聲已經搖頭擺尾地迎了上來,兩條前腿扒在她褲子上,哼哼唧唧地撒嬌。
宋知南一路躲避著黑米的熱情,回到屋裡,打開燈,小貓又向她撲來。
唉,貓狗雙全的人也有煩惱,就是不知道該先寵愛誰。
宋知南一會兒逗逗狗,一會兒招招貓。跟毛孩子互動了十分鐘才去看書寫作。
她看書看到十點,熄燈睡覺,一覺到天亮,新的一天又來了。
宋知南跟往常一樣,打著哈欠起來,洗漱、吃早飯,跟貓狗道別,步行去上班。
到了辦公室,她先擦桌子再擺凳子,然後泡上一搪瓷缸大麥茶,優哉游哉地攤開報紙,一邊喝茶一邊看報。
報紙還沒看完,就有人來訪。
來人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女同志,留著一條烏黑油亮的大辮子,長得肩寬腰圓,四方臉盤。
女同志長得很大方,說話卻有些畏畏縮縮。
「同志,我叫王翠花,我想問點事。
何黛跟宋知南悄悄對視一眼,明白這人就是昨天那個刁鑽的三角眼老太太的兒媳婦王翠花。
何黛親切地招呼道:「王同志,你請坐,別急,你慢慢說。」
王翠花打量了兩人一眼,問道:「你們誰是宋同志?」
「我是。」
王翠花繼續打量著宋知南,見她年紀這么小,不禁有些遲疑。她真的像大夥說的能為婦女撐腰嗎?
宋知南擰開鋼筆帽,打開筆記本,說道:「王大姐,我是宋知南,你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說。你別看我年紀小,但我的心理年齡成熟。下到八個月,上到八十歲,只要是正常人,我都能理解她們。」
王翠花憨厚地笑了笑,慢慢打開了話匣子:「……我嫁過來了十幾年了,先是伺候婆婆的婆婆,接著伺候公公,照顧小姑子小叔子,現在太婆婆和公公都去世了,小姑子出嫁了,小叔子也結婚了。我婆婆和男人開始嫌棄我,說我一輩子沒上過班沒掙過錢,說我是從鄉下來的,沒見過世面,上不了台面,小家子氣。還攛掇孩子跟我作對,現在連孩子都看不起我……」
王翠花說著說著眼圈紅了,哽咽著說道:「我娘家離得遠,受了委屈也不知該跟誰說。我聽人說,婦聯是幫助咱婦女同志的,她們還說宋同志你最愛替我們女同志說話,我就想想來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