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人群里的阮七七暗暗冷笑,遇到事跑得比狗還快,大隊長就是個風吹兩邊倒的牆頭草。
她沒指出大隊長扯謊,這老東西留著還有用。
甲亢男人放過了大隊長,讓他趕緊去把阮桂明一家叫過來。
「我這就去。」
大隊長鬆了口氣,抬手擦了額頭上的冷汗,抬腿時腳一軟,差點摔倒。
他趕緊扶住旁邊的樹,站穩了,沖人群里掃視了眼,正好看到了阮金福,阮桂明的大兒子。
「金福,去把家裡人都叫來,領導找他們有要緊事!」
大隊長沖阮金福招了招手。
阮金福23歲,還沒結婚,是個好吃懶做的混混,他還有個同樣好吃懶做的弟弟,叫阮金貴,21歲,也沒結婚。
姑娘嫌他們窮,連間像樣的房子都沒有,所以阮桂明才會窮凶極惡地搶侄女的房子。
阮金福在人群的外層,離得遠,沒聽到大隊長和甲亢男人的談話,還笑嘻嘻地看何家的熱鬧。
「二伯,是不是叫他們來看熱鬧?」
阮金福嬉皮笑臉地開玩笑。
「看你瑪瑪鱉啊,讓你叫就叫,哪那麼多廢話!」
大隊長火大地罵,蠢得上天的東西,大禍臨頭都不知道。
阮金福撇了撇嘴,小聲嘀咕:「嬲你瑪瑪鱉的,在老子面前耍你瑪的威風啊!」
不過他罵歸罵,還是乖乖去叫人了。
一刻鐘後,阮桂明扶著一瘸一拐的楊惠英來了,身後跟著阮老頭和朱三妹,還有阮金貴和妹妹阮秋芳,一家子都來齊了。
「二哥,找我們過來幹啥?惠英腳痛的很,走路都走不動。」
阮桂明語氣很不滿,最近大隊長總是偏頗阮七七那小賤人,他心裡積壓了很多怨氣,可又不敢和大隊長撕破臉,只能陰陽怪氣幾句。
村民主動給他一家讓路,阮桂明走進去,看到狼狽不堪的何家人,身上都沾滿了血,不由大吃一驚,心裡不安起來,看向大隊長用眼神詢問。
大隊長只當沒看見。
「你就是阮桂明?你是朱三妹?」
甲亢男人審視著這兩人,眼神越來越銳利。
「是,我就是阮桂明,她是我媽朱三妹,領導有么子事?」
阮桂明心裡更加不安,額頭開始冒冷汗,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看起來像是做賊心虛。
甲亢男人皺眉,沖兩個手下使了個眼神,「把他褲子扒了!」
兩個精神小伙大步走了過來,動作快如閃電,迅速制住了阮桂明。
「你們幹啥?我可是貧農,放開我,別扒我褲子……」
阮桂明死死拽著褲腰帶,神情惶恐,色厲內荏地叫著。
「是不是貧農可不一定,鬆手!」
一個精神小伙冷哼了聲,稍用了點力,就讓阮桂明鬆開了手,褲腰帶也被扯開了,褲子刷地褪到了底,露出打滿了補丁的褲衩。
「耍流氓啊,二哥,他們對我耍流氓啊,你怎麼不管?」
阮桂明又羞又怕,他有種極不好的預感,覺得只要褲衩被扯掉了,肯定會有壞事發生。
大隊長裝聾作啞,還撇過頭,現在他只想和這一家背時鬼離遠點兒。
阮桂明垂死掙扎地拽緊了褲衩,但並沒掙扎太久,很快就被扯開了,露出了大腚,左邊赫然一輪淡青色的彎月。
甲亢男人走近了些,彎下腰,仔細打量這輪彎月,果然和舉報信里描寫的一模一樣,這阮桂明就是白地主的私生子,居然讓他逃脫了這麼多年,可惡!
「我們接到舉報信,阮桂明是朱三妹和白地主搞破鞋生的,他屁股上有和白地主一模一樣的胎記,證據確鑿,阮桂明就是潛伏在群眾里的地主崽子,是一條漏網之魚,幸虧有覺悟高的群眾舉報,讓我們逮住了他!」
甲亢男人抬起下巴,擺出演講的姿勢,大聲宣布了阮桂明是地主崽子的事實。
「噝!」
村民們都倒抽了口冷氣,這個事比何建軍家挖出發報機還震驚。
朱三妹居然和白地主搞過破鞋,還生了阮桂明這個地主崽子,這也太炸裂了,阮老頭這是給白地主養了四十幾年兒子呢!
阮桂明失魂落魄地站著,褲子都忘了拉上去,兩條光腳杆在寒風中吹著冰冷,但他感覺不到冷,腦子裡一片空白,耳邊只迴蕩著『地主崽子』這幾個字。
他怎麼會是白地主的兒子?
他媽怎麼會和白地主搞破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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