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仔抱著半塊磚頭,站在凳子上,朝男人用力砸了過去,正好砸中後腦勺。
「啊……」
男人慘叫了聲,回頭尋找兇手,但安仔已經躲起來了,他摸了下後腦勺,手上粘乎乎的,全是血。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身上又挨了幾下,女人抄起凳子瘋了一樣砸,男人沒多久就被打得求饒,乖乖掏出錢包,裡面的錢全給了女人。
「沒錢還想充大爺,呸……三歲小孩都比你爭氣,老娘每次都得陪你演戲,你不累老娘還累!」
女人嫌棄地啐了口,小斑鳩一個,她就算是伎女,也不想接待這種客人。
要不是她人老珠黃,哪輪得到這種小斑鳩打白條!
頭破血流的男人悻悻地跑了,他也不敢在大廈里鬧事,只敢欺負欺負人老珠黃的伎女。
四十多歲的女人濃妝艷抹,臉上的白粉比旁邊的牆壁還斑駁,劣質化妝品糊了,她的臉看起來像一幅畫毀的油畫,雖然髒髒的,可依稀能看出來年輕時的美貌。
女人點了支煙,一邊吞雲吐霧,一邊清點錢。
「死撲街,五百塊都湊不齊,出門讓車撞死!」
女人對錢包里的錢很不滿意,罵了一通,將錢一卷,從衣領插進了內衣里,然後轉過身,朝安仔走了過去。
「你誰家孩子?」
女人歪歪地站著,對漂亮的安仔很感興趣,以為他是新搬來的。
「阿姨,我剛剛幫你打了壞蛋!」
安仔站了起來,抬起頭,勇敢地和她對話。
他剛剛想明白了,靠他自己想找到天台,恐怕很難,但新媽媽沒說不可以借力,他靠自己的能力幫助了這個阿姨,想必讓阿姨帶路,應該也可以的吧?
「你想要分錢?」
女人神色警覺,這四百多塊錢她要交房租的,捨不得分出去。
但不分又有點過意不去,畢竟要不是這小孩幫忙,她一分錢都搶不到。
「頂多分你一半,多了沒有。」
女人伸進衣領里,拿出了一卷錢,依依不捨地點了幾張。
「我不要錢,阿姨,你能幫我找個地方嗎?」
安仔提出了要求。
「找不到家了?小孩子不要亂走,小心被壞人抓走吃了你!」
女人還以為他迷路了,就連她住了五六年,也只敢在熟悉的樓層走動,其他地方她也不敢去。
「我想去最高的天台,大概是那個方向。」
安仔指了指天台的大概方向,明明他知道在那兒,可就是走不到。
女人皺緊了眉,按照這個小孩指的方向,肯定要經過B棟,那裡住了幾個通緝犯,香江警察現在還在抓捕他們,殺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
她還聽人說,其中有個傢伙是超級變態,大廈里失蹤過幾個小男孩,都和這變態有關。
「我勸你別去,那裡真有狼外婆,這些錢給你!」
女人好心勸阻,還把錢塞安仔手上。
「我有很重要的事,阿姨,你幫我指條路可以嗎?」
安仔聽出女人的好意,心裡其實是害怕的,但他並沒退縮,也不想連累女人,只讓她指路。
女人看出他意志堅定,也沒再勸,而是帶著安仔去了離B棟最近的入口。
「我只能帶你到這了,你順著這條走廊一直走到底,然後右轉上樓,再朝前走,後面的路我也不清楚,你自己找吧,記住我的話,不要停,不要東張西望,誰叫你都不要答應!」
女人指著前面一條黑幽幽的走廊,鄭重其事地叮囑。
「我記住了,謝謝阿姨!」
安仔點了點頭,將手裡的錢還給了女人,義無反顧地踏進了比鬼屋還陰森的走廊。
「祝你好運!」
女人喃喃說了句,轉身走了。
安仔謹記她的話,目不斜視地往前走,每一步都異常堅定。
其實他很害怕,身體甚至在顫抖,額頭的冷汗凝結成了水珠,順著臉滑了下來,打濕了衣襟。
好幾次他都想掉轉頭,離開這個恐怖的地方,可他還是咬牙堅持了下來。
如果連這點困難都不能克服,他還怎麼給爸爸媽媽報仇?怎麼讓奶奶過上好日子?
新爸爸和新媽媽,肯定也不會喜歡他的!
安仔不住地鼓勵自己,不知不覺通過了那條陰森的走廊,他右轉上了樓,很快就通過了,再左轉,到了一條幽暗的走廊,沒有一絲陽光透進來,大白天都像黑夜一樣。
「啊……」
一道悽厲的慘叫聲響起,嚇了安仔一大跳,他牢牢記住女人的話,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停下來,所以,他跑了起來,想快點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
「啪」
一樣東西砸在了他身上,還有股濃濃的血腥氣,東西落在地上,安仔低頭看了眼,嚇得頭髮都豎了起來。
是一隻血淋淋的斷手,手指還彎著,血還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