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星:「二嬸,這事兒我也沒辦法啊。」
「咋能沒辦法,你跟縣太爺說一聲,他一句話,下面人就把事兒給辦了。」田彩雲急忙說。
多大的臉啊。
沈南星:「我給人家老娘看個病,就威脅叫人家給安排工作?」
「咋是威脅了,多難聽,是人情,人情來往嘛。」
「二嬸,我可沒臉去跟人家攀人情,要不你自己去找梁書記,跟人家說說這人情,看人家認不認。」
「哎哎,我哪能去找……」
沈南星:「二嬸,沈家的事,以後別再來找我這個嫁出去的姑娘了。從我爺奶非要把我嫁給金元寶那時候開始,我跟沈家的所有情分,就全都斷得乾乾淨淨。你們要是願意,咱就當個普通親戚走著,要是不願意就跟先前一樣,當是斷親,當沈家從來沒有過我這號人。」
田彩雲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地從談家離開,走出門去,先是罵了一句沈南星不近人情,然後就恨恨地罵沈有糧韓金花這對老不死的,不干一點兒人事!
拿了人家親爹寄回來的好幾千塊錢,絕口不提,害得她把這侄女當成吃白飯的,討厭得不行,處處都冷待。
那倆老不死的,還非要把小南嫁給金元寶那種畜生。
弄得現在,小南真是要恨死一家子了!
這眼見著的光,都沾不上!
田彩雲對沈有糧和韓金花,真是恨得咬牙切齒,真是一對老不死的東西。
她的寶貝顯宗啊,工作可咋辦啊。
還是得從那老不死的身上下手。
*
談禮可以自主吞咽,也就意味著,能給他餵飯吃,不需要像先前一樣進行鼻飼。
他吃飯很乖,叫張嘴就張嘴,有時候也像小孩一樣含飯,她一瞪他,就趕緊把飯吞下去,乖乖張嘴。
甦醒第四天。
遠在省城的江羅春,顯然也是從武裝部那邊得到消息,知道談禮醒了。
他立刻就給拍了電報過來,大意就是有重大案子,等結束才能過來看談禮。
緊接著就是部隊那邊安排的軍醫過來,給談禮做個整體評估。確定他現在確實智力退化,生活依舊不能自理,再加上家屬的強烈阻攔,暫時,就讓他先在家裡進行康復。
過三個月,會再來看他的康復情況。
還說有任何要求,如果遇到任何問題,第一時間去求助武裝部,可以走特殊渠道,立刻送他去省里醫院。
或許是來給他做檢查的人太嚴肅,談禮全程都不願意配合,動不動就哭個不停,沈南星只好一直陪著他,抱著他,小心安撫。
等檢查的人走了,他的情緒才算穩定下來。
讓沈南星驚喜的是,他開口說話了。
「南,南……」
開口說的第一個字,就是「南」,像小孩剛剛學說話一樣,只會說一個字。
然後就一直把這個字掛在嘴邊。
先前不舒服了還只是哭,現在好了,一邊哭一邊喊「南」。
他現在的心智還處於小嬰寶階段,但他的身體又結結實實是個成年男人的身體,聲帶自然也一樣,他聲音低沉有磁性,這種聲音,委委屈屈地哭著喊「南南南南」,真叫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沈南星正哄孩子呢,又有人來了。
來人是坐拖拉機來的,沈南星都沒出去,外頭就又有不少人被這拖拉機的聲音給吸引得湊了上來。
「這是沈南星同志的家嗎?」外頭有人在問。
對門的春花娘立馬就高聲回到:「是是是,領導你是?」
「我們是畜牧局的,聽說小沈同志她愛人甦醒了,過來看看。」
春花娘瞪大眼睛:「畜牧局的?」
這邊談老太也聽見動靜,過去開門。
「哎老嬸子,您就是小沈同志的奶奶吧。」畜牧局來的人,正是那位馮副局長,還有關係戶小王獸醫。
小王獸醫手裡還提著禮物呢,一條豬前腿,帶著整個肘子和前頭一大塊肉的那種。
這禮物,可比啥都實在。
人家也不怕人看見,就怕人看不見,就這麼一整個大豬腿給拎著,那血水還在往下滴,新鮮的很。
看得圍觀的村民,一個個眼饞不已。
邊上那立刻就有人熱情地問:「這位同志,你們真是畜牧局的?你們這是來幹啥的?」
小王獸醫就笑道:「聽說小沈同志她愛人甦醒過來,這可是大喜事,咱們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