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秋梨也是一身的雞皮疙瘩:「早就聽說娟子娘是個能人,再不好找對象的,她都能給弄成……難怪了。」
可不是麼,像是疤瘌頭那樣的,憑啥娶個初中畢業模樣周正的大閨女!
談家明:「我那兄弟跟我說,他們其實也早就有所懷疑,但是吧,問到娟子娘介紹結婚的人家,幾乎沒人承認自己被算計了。也有,也有少數人家去派出所說明情況的,都跟咱們家差不多,都是無意中看到姑娘身子,怕流言蜚語就結婚的。結婚了又過得不咋樣,三天兩頭吵架的。」
人之常情。
農村這地方都是鄉里鄉親的,流言蜚語如刀,誰也不想叫人家說來說去,不知道有多少難聽話等著呢。
也就是去報案那姑娘,嫁了個好人,不在乎這些事反而想要為她出頭,才帶著她去報案。
這個年代說來也真是奇怪。
寡婦再嫁的,結婚偷人的,大伯子跟兄弟媳婦的,小叔子跟嫂子的,甚至還有那公公跟兒媳婦的。
啥醜事都有,也都是被人給指指點點的,當下流笑話講。
但偏偏輿論最苛責的,反而是正經姑娘被傷害的!
有些人可以娶寡婦娶二婚的,但就不願意娶被傷害的姑娘。
好像被傷害就是她們的罪一樣。
談老太叮囑談家明:「這些就別跟你媽說了。」
現在人可都沒啥隱私意識,又是這樣的事,叫欒秋霞知道了,說給她娘家人聽,娘家人聊天的時候再說出去,那很快就人盡皆知了。
到時候罵娟子爹的人多,可是好奇有哪些姑娘被娟子爹糟蹋的人更多,甚至那些猥瑣的人還會編出各種細節來噁心人。
談家明點頭:「奶我知道,這事兒今天說完就算了,再不會跟任何人說。只是……我那派出所的哥們兒說,這樣乾的媒人不光是娟子娘一個。」
這種事情聽起來實在是叫人的心情好不起來。
又說起談家明和韓秋梨的婚事。
韓秋梨也終於把自己娘家情況給說了一遍:「我家5個姐妹沒兄弟,我娘早死,我爹又懶,日子過得亂七八糟的,我上頭幾個姐姐都出嫁了,我爹就把主意打到我身上,要把我送出去跟人換親,給他再換個媳婦回來。我就跑了。」
談老太:「孩子苦了你。」
這年代類似的事情並不罕見。
韓秋梨:「大哥的婚事辦得那麼大我也不眼紅,有多大碗吃多少飯,真辦那麼大,以後人情往來我們也還不起,想起來心裡負擔就重,就這樣辦個茶話會,簡簡單單的挺好。」
談家明:「人家來那麼多人,看也是看的小南和三禮的面子,咱們又不是金家,非得撐什麼場面。本來是想著村里別人家怎麼辦咱就也怎麼辦的,但人家給上禮這事兒實在是不好控制,總不能挨家挨戶跟人家說你別給上那麼多禮……不是那回事。乾脆就辦茶話會,不收禮。」
談老太嘆氣:「委屈你們倆了。」
韓秋梨笑:「這還委屈啊?我不明不白跟著明子回來,奶你跟小南都沒嫌棄我一句,啥好東西都不忘了給我留一份,這還叫委屈的話,那不知道多少姑娘想要來受這委屈呢!」
既然這樣,談老太就也不多說什麼了,進裡屋一趟又出來,當著沈南星和談禮的面,給韓秋梨塞了300塊錢。
「不收禮是不收其他親朋的禮,咱自家人的必須得給。」
談老太說,「明兒你媽給錢,也得收著。」
韓秋梨想要推辭不要,談家明叫她收著了,別推來推去的,沒必要。
也是知道小南和三禮不在乎這點錢。
談老太又道:「雖說婚禮簡單辦,那該添置的東西也得添置。明子,東西都買齊了嗎?還缺啥明天趕緊辦。」
談家明立刻就笑:「都買差不多了,前些時候您不是給了錢票麼,該買的都買了。我跟著三禮學著攢電風扇,也賣了*些錢,本來也要給她買輛自行車的,她說我攢的那輛舊車就挺好,騎著還不打眼,就沒買。我說給她買塊手錶,她又不要。」
韓秋梨臉有些紅:「農村人要啥手錶,又不是去上班,下地幹活洗衣做飯,再給弄壞了,白花錢。給我買台縫紉機是正經。」
說著,韓秋梨又不好意思地看向談老太和沈南星:「大嫂的縫紉機不得閒,我自己想做點東西。之前奶不是給我弄了一些布,我自己裁的衣裳,村里幾個嫂子大娘都說我裁的好看,叫我幫她們也裁一身,算算布料下來,怎麼都比供銷社買的便宜很多。她們說一件衣裳給我5毛錢的工錢,我手縫的慢,要是有縫紉機,兩個晚上就能趕一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