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分寸。」
有他這句話,她也就放心了。
說完他推開虛掩的籬笆門走出去,踅至隔壁的院門口,院牆不高,不大的院子盡收眼底,僅僅隔著一堵牆,兩邊的宅子也不盡相同,比起阮家,徐家的房子顯得更加逼仄,廊廡下的橫樑掛著幾串風乾臘肉,底下擺了張小几,阿牛就坐在秀才身旁,搖頭晃腦地跟著他學千字文。
過了一會,一隻蝴蝶飛進院裡,撲閃著翅膀停在一簇花叢上,阿牛的注意力也被蝴蝶牽著走,勾著腦袋去看蝴蝶,一時忘了下半句。
承文拿著戒尺在桌面上輕點了下,這才擺出一副嚴肅的表情來,「阿牛,背書要專心。」
阿牛剛回過神,便發現門外一道高大的身影,趕緊掣掣承文的袖子,指著門外道:「爹,郎君好像來找我了。」
承文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過去,果然見到了那一張與阿牛一模一樣的臉。
兩人視線交織了一瞬,鶴辭率先開了口,「我可以進來嗎?」
「進來吧,門沒鎖。」承文說著起身又搬了把竹凳,讓他坐下。
鶴辭坐了下來,順勢朝阿牛招了招手,態度親切,「阿牛,過來坐爹這裡。」
阿牛睜著對圓溜溜的眼睛,一會看看他,一會又瞅瞅承文,最後只抿緊唇,默默地貼在承文身側。
承文將手搭在他肩膀上,對上他吃癟的表情,不禁莞爾,「阿牛跟在我身邊三年了,你也別怪他,小孩子是這樣的。」
「承文兄說笑,我自己的兒子,我自然不會責怪他,反而要感謝這些日子你對我兒的悉心教導,我也聽說你明年還要參加春闈,實在不好耽誤你的課業,我這就把阿牛帶回去了,日後我會親自教養。」說完他朝阿牛伸出手。
豈料阿牛竟躲到承文身後,只留一雙眼睛戒備地盯著他,「郎君,我想跟爹在一起。」
鶴辭雖感到心灰意冷,卻也沒有放棄,反而俯下身來與他平視,語氣溫和,「阿牛,你忘了你娘說什麼了?你該叫我什麼?」
阿牛想了想,才糯糯的喚了一聲爹。
這還是這麼多天以來,他第一次對他開了金口,滿腔的喜悅登時蔓延上來,他又繼續朝他伸出手,「來,剛才背到哪了,再念一遍給爹聽聽。」
阿牛遲疑了下,扭頭對承文說:「我娘說他是我爹,但他家在很遠的地方,我先過去一下,免得他走後想我。」
承文雖然不喜歡他的出現,可也沒有道理阻止他們父子相認,於是拍拍他肩膀鼓勵,「好,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