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沈奉君真的不懂了:「為何?」
宮無歲抬起頭來,一雙笑眼帶著水光,渾然不覺已經說出了心裡話:「這樣我就能光明正大把你娶進神花府了……」
沈奉君微微一怔,還來不及反應,宮無歲就在他懷裡打了個轉,直挺挺地跪起來,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的嘴唇,活像個登徒浪子似的,偏偏宮無歲自己無知無覺:「你是不是也喝多了?嘴巴這麼紅……像花一樣。」
長手一伸,只聽「啪嗒」一聲脆響,一朵初綻的新荷就被折進手中,宮無歲托著荷花,漫不經心地打量著,指腹摩挲完紅蓮的柔軟的花瓣,又伸手去碰沈奉君的嘴唇。
「摸起來也像,」宮無歲比對著手感,還是更喜歡沈奉君,他迷迷糊糊想,不知道親起來是不是也一樣軟?
沈奉君僵硬一瞬:「別碰……」
宮無歲卻不肯聽他的,他將荷花遞到唇邊,咬下一片來,竟然當著沈奉君的面就要吞吃下去。
「別吃……」眼見宮無歲要吞花,沈奉君伸手去攔,誰知話還未出口就被堵進了喉嚨里,他瞪大眼睛,宮無歲吐掉花瓣,眉頭皺得老高:「苦的,不好吃。」
他邊說著,唇已經貼了過來:「沈奉君,你嘴巴那麼紅,我幫你舔舔……」
梨花酒的香味透過探出的唇舌送過來,宮無歲勾著他的肩膀,手臂卻軟,全然忘乎所以,卻還低聲叫他的名字:「沈奉君……你能不能嫁給我?」
他親夠了嘴唇,又仰頭去夠沈奉君眉心那一點紅,憐惜似的輕啄著:「或者我嫁給你也行……」
他還待再說什麼,下一刻卻被按倒在小舟之中,兩隻手被按在頭頂,掙脫不開,蠻橫又粗暴的吻落下來,伴隨著壓抑不住的喘聲,讓宮無歲連思考的力氣都沒有。
他脫力地靠在湖舟之中,迷迷糊糊地想:「沈奉君力氣好大,脾氣好兇。」
靜靜停在荷叢深處的小舟隨著他們的動作搖晃起來,晃動的荷叢遮住這一方天地中的隱秘風月,宮無歲被親得喘不過氣來,好容易才把一隻手掙脫出來,卻是火急火燎地揪住了沈奉君一絲不苟的衣領。
那清淡的白梅香氣此刻非但沒有凝神靜心的功效,反而讓他暈頭轉向。
「嗯……」他探手進去,卻貼到滾燙皮膚下熱情鼓動的心臟,燙得他指尖都麻了,什麼話也說不出,連衣服也解不開。
迷迷糊糊中,他只弄亂了沈奉君的領口,自己的衣衫卻被褪去大半,露出脖頸和胸口大片的皮膚,冷風吹過,把他的理智吹回了籠。
他朦朧睜眼,卻對上了一雙洶湧的長目,沈奉君像是換了個人,那些疏冷守禮,端嚴不肯逾矩的風度全然消失不見,眼底只剩下濃烈的,可怖的狂瀾。
他頓時如夢初醒,翻身欲逃,誰知卻被死死摁住,耳邊唯有晃動的水聲,他像是水面上的浮萍,無所依靠,慌亂中他一把摟住沈奉君的脖頸,下一刻身形就控制不住地向外翻去。
「撲通——」小舟再也承載不了二人胡鬧,糾纏的人影就這樣毫無預兆落進水中,壓斷了幾片荷叢……
湖水冰涼,宮無歲被凍得一哆嗦,嗆水猛咳了幾聲,抱著他的人身形驟然一僵,神智剎那回籠。
「宮然!」沈奉君手忙腳亂把人抱起來,帶著他躍回水榭之上,看著渾身濕透又神志不清的人,他懊悔萬分,將他的衣領攏上,「抱歉,我不該趁人之危……」
可宮無歲哪裡聽得見他在說什麼,他只是覺得這個人突然就變得很冷淡,眼神很深,像是不高興的樣子,連帶著自己也不太高興。
他想伸手想把皺起的眉頭撫平,耳邊卻忽然響起一道詫異的聲音:「無歲?」
他轉過頭,只看見宮照臨帶著幾個人快步趕來,下一刻就被按住肩膀,把他從沈奉君懷裡拖了出來:「怎麼弄成這樣了?」
宮無歲煩躁地甩開兄長的手,下意識往沈奉君那邊去:「你別不高興……」
他伸手捧住沈奉君的臉頰,想親一親他皺起的眉頭,下一刻又被宮照臨拽了回來。
「抱歉,小弟醉酒,冒犯闕主了……」他看了看渾身濕透的二人,又看了看池中晃動的小舟,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宮無歲酒醉後神志不清,輕薄人家沈奉君,他重重吸了口氣,「我會將他帶回去好好管教,請闕主移步去更衣。」
話音剛落,他抬手劈在宮無歲後頸,方才還掙扎亂動的人頓時失去了聲息,暈在宮照臨身上。
眾目睽睽之下,沈奉君說不出什麼,他盯著宮無歲熟睡的面容,張了張嘴,最後只道:「有勞。」
眾人面面相覷。
他們本來還在宴席上飲酒閒話,誰知久不見闕主和稚君的人影,宮照臨才提要親自去看看,眾人就提議也好心跟過來一看,還能醒醒酒。
誰知剛來就看見醉酒的宮無歲捧著沈奉君的臉,差點就親上了,怎麼看怎麼像個登徒浪子調戲良家少男,二人渾身濕透,沈奉君眉眼陰沉沉的,什麼話都不說就轉身去更衣了,怎麼看怎麼不高興。
神花府的二公子公然調戲流風闕主,話本里都不敢這麼寫,宮照臨一陣頭疼:「諸位先請自便,我安置了小弟再來相陪。」
慕慈心最善解人意,聞言只道:「家主何必客氣,無歲公子醉酒落水,需好好照料才行,我們在這邊賞蓮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