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楚國權臣,陛下急詔,他不得推拒,若是抗旨,便是視同謀逆,靖遠侯府也會受到牽連,不遵旨也是同理,沈晗昱別無選擇。
謝臨硯偏生喜歡看到沈晗昱那張面孔上浮現失措茫然的模樣,他轉過頭,曖昧又憐惜地扶起地上跪著的男子。
「沈卿身子不適,今日就不必再往返出宮,放心安住,朕心意天地可鑑,心悅沈卿已久,待三司明日呈上良辰,朕便同卿一道濯選。」
「陛下,外臣不便宿在楚宮,更何況,立後一事並非小事,明日陛下需要先親稟先帝,微臣則是需要回去焚香沐浴,稟告先父先母,還請陛下恩准。」
這兩日此人口中所謂的立後,不過是如今的帝王猜疑越發嚴重,越來越在乎密旨的存在,所以才想要將他囚在深宮。
他不在朝堂上,密旨確實沒了用處。
先帝親自加冠,恩寵萬千,甚至留下遺詔、密旨,福兮禍兮。
一過數年,褪去了稚氣的少年不僅渾身長滿了倒刺,眼神銳利猶如鷹隼一樣陰鷙,也有了帝王的威嚴、冷漠和猜疑。
謝臨硯微微瀲起風眸,桃花眼中似乎盈滿深情與曖昧,說道。
「朕本來留沈卿住下是不願之來回奔波,不願看到沈卿勞心耗神,卻是不如沈卿思慮周遠,那便依照之含所言,不過,沈卿夜半回府,朕心中還是惴惴不安,便為卿撥一批暗衛,護佑哥哥一路平安。」
護佑哥哥一路平安。
謝臨硯望著沈晗昱遠去毫無留戀的碩長背影,思慮回到了剛入楚宮的時候。
謝臨硯覺得沈晗昱比天上的謫仙還要清冷,模樣還要俊秀漂亮,讓他痴迷地依戀,難捨難分。
那時的他對沈晗昱懷著希冀,期待和他的每一次見面。
若不是前朝后妃出了蠢貨在沈晗昱不在楚宮的時候撞上槍口,或許他不會變成現在的模樣。
也或許兩人關係並非是你死我活,互相對立,不可收拾的局面,有可能現在兩人還是之前的相處,謝臨硯還會乖乖地喚他哥哥。
第7章
「這是靖遠侯府,你們這是幹什麼?」沈懷仁站在府外迎接兄長,卻瞧見猶如長蛇般曲折且眾多的隊伍跟在靖遠侯府馬車前面,個個面色凝重,他沒多想就問出了口。
「我等奉陛下之命,護送小侯爺回侯府。」
也是,誰敢招惹靖遠侯府,還有這陣仗在街上招搖,怎麼可能不是陛下派來的人?
沈懷仁瞭然點了點頭,心裡卻鼓了個包想起蕭若巡的話,有些不舒服,今日悶在家裡養傷,懶得跟他們客套,就準備打發他們離開侯府。
「既然如此,到了靖遠侯府,你們就離開吧,大晚上的你們這麼多人留在這兒還怪瘮人的。」
「陛下有令,還請沈二公子不要為難我等。」
「懷仁,不得無禮。」
一道清潤的聲音打斷二人的爭執,沈懷仁臉色垮了下來,眼神卻在見到兄長時變得極為透亮。
沈晗昱在兩人爭執之時已經下了馬車,朝侍衛微微頷首,便領著沈懷仁跨進府門。
沈懷仁本來有些心虛,前些日子因為他給兄長鬧出不小的麻煩,此刻猶如想吃糖的孩童偷吃被抓到了把柄,落在兄長手裡,跟在沈晗昱身後亦步亦趨,又乖巧又聽話。
「這麼聽話?」沈晗昱清冷的面容微微勾起,露出一個明顯的笑容。
沈晗昱鮮少露出這種和煦又恬淡的笑容,看的人如沐春風,有一種極強又難以泯滅的吸引,眼神中帶了幾分戲謔,「莫不是怕我罰你?」
「哥,我不想再抄書了。」沈懷仁敗下陣來,臉色聳拉下來,唇角壓成一條線,如喪考批般難過,聲音又低沉又哀愁,試圖用此來矇混過關。
「這次,不用抄書。」
沈懷仁沒深想,還真是以為自己那副委屈慘狀將兄長騙了過去,饒了他這次胡鬧。
沈晗昱又輕又柔地摸了摸他烏黑長髮,沈晗昱不舍的說道,「抄書用處不大,這次,兄長就罰你去北靖,跟著兄長的師兄好好學一學,磨一磨你身上的壞毛病。」
沈懷仁一瞬間沒緩過來,不可置信瞪大了雙眼,臉被憋得通紅,這件事的驚訝程度不亞於蕭若巡那天跟他說陛下要娶他哥的離譜。
「哥,你在說什麼?什麼北靖?我為什麼要離開都城,我不去那種人煙稀少,什麼都沒有的地方。」
「北靖遼闊,你在那裡會很自由,無人管束你,也無人會再逼著你,我會給師兄修書一封,讓他替我照顧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