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說中郎將心中只有小侯爺一人,別的其他男人都入不了你的眼,除了那人,其他人不配,只有他才配你上殿前一爭,否則別方的人也都勸不動。」
「你無需激我。」
「罷了,我也知曉輕易請不動中郎將,可如果你心心念念的那個人並沒有死,而是被謝臨硯下藥囚在楚宮,日日鎖鏈加身,夜夜笙歌折磨…………」
宋懷恩凌冽目光掃了過去,唇角顫動,無聲地張了張口,閉嘴,蕭憶觀聲音似乎斷線一般戛然而止,宋懷恩面色凝重,上半身僵硬地怔在原地,須臾聲音毫無徵兆地殘酷無情地再度襲來。
蕭憶觀則是面沉如水,落在他的肩頭,眸中似有晦澀轉瞬而逝,臉色寡淡,一副不在意地陳述出這些殘忍的事實。
「謝臨硯從未相信沈晗昱死了,特意打造了景宮,就是為了鎖住沈晗昱,這幾年後位懸浮,如今卻突然多了一位皇后,樣貌還是酷似昔日的小侯爺………」
宋懷恩心中一顫,翻滾著酸澀,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指尖似乎陷入肉里,前幾日謝臨硯召見他,故意為難,刁難,甚至要將他遣到北靖,原是那屏風之後熟悉的氣息是他。
他回來了。
第18章
如江西燼所言,沈晗昱本該在第二日醒來,謝臨硯靜靜地候在一旁,目不轉盯地看著床榻上那人,無盡的眷戀,思念深情地盯著,一雙眼睛什麼也不做,就單單落在他的臉上、身上,不放過任何動靜。
可一直等到深夜,床榻中的沈晗昱並沒醒來,額間不知何時微微浮起白汗,白皙指尖卻是微微發顫,沉了下去。
謝臨硯心下一涼,捧著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用掌心為其取暖,眼神凝固在他的眼睛上。
那是他日思夜想的男人,他見過他落寞不堪的模樣卻從未嫌棄,不嗤笑他的粗鄙,也不冷眼他可笑的黏人,還幫他教他。
他打碎虛偽的幻境和掩飾,兩人關係僵硬,溫情走到終點,沈晗昱不在意這段感情,謝臨硯不承認也不願承認,甚至從未言說過每每瞧見沈晗昱前來楚宮之時內心的暗自翻湧的酸澀。
他心中最為難忘的便是從外入楚宮的日子,兩人能時時刻刻靠在一起,沈晗昱溫情謙和,如師如妻,他為其摘果,享受又渴望那樣的溫暖恬淡。
沒有帝王和權臣所賦的枷鎖,沒有強制和無奈忍讓,兩人沒有多餘隔閡,也未經歷後面種種,便就那樣終了餘生。
他恨不得床榻上的沈晗昱此刻便醒來,露出鮮活罕見的笑容,謝臨硯就是貪心,年少被欺辱,食不果腹的時候,便時時期盼有天上的神仙能夠下凡解救他。
沈晗昱是上天不忍,賜給他的,他渴求這個人,離不來他,也絕不會放手,哪怕這個人於他露出的銳利眼神是刺人的厭惡。
而夢魘中沈晗昱整個人似乎陷入了泥潭當中,似乎能夠感受到身體在一點一點的下陷,哪怕他武功高強卻始終掙脫不開,清醒又被迫的深陷其中。
四周寂寥,周圍冷意慢慢侵襲而來,不多時,那種陰冷的幻境褪去,又像是捲入新的漩渦,須臾時候,眼前換了一副截然不同的模樣。
晌午日頭正盛,林間藏著的各種鳥蟲開始亮嗓,饒是靖遠侯府內也是鳴聲不絕。
堂內有兩人相對而坐,年輕男子一身鮮衣,唇角牽動,眉眼含笑,指尖提著白子,故意做出猶豫不決的緩慢狀,二人中間橫亘著棋盤,其父眉頭輕皺,粗糙的掌心來回摩挲著棋盒。
沈晗昱則是立在兩人一旁,瞧著兩人各自所思,視線又落在那棋盤之上。
棋局結果似乎已定,白子占在上方,黑子被擋去大半,生機已無,這是他剛下山回來同父親下的一盤棋。
彼時他還並未準備留在楚國都城,只是回去探望父親和幼弟,他不願被困在京都,成為小侯爺,也不想擔負起什麼國家重任,他只想做個閒散俠士,身上什麼束縛也沒有,行走江湖,懲惡揚善,肆意瀟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