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模樣清秀,眼神卻有幾分邪性和銳利,約莫著也是他這個歲數,他是余程下令要殺的人,但那也是何生平生第一次心軟。
但他是相府的狗,何生別無選擇。
那人死了,很平靜,眼神甚至是沒有以往的鋒利,他極為溫柔地說,好好活著。
鮮血從他的傷口處四濺,空氣中血腥味一點點地變濃,一大滴如淚的鮮血濺在他的眼角處,瞬間掛在臉側,凝成一個令人懼畏的血痣。
倒在地上的何生,額間紫紅,嘴唇顫抖著,伸出手臂去抓,發出斷斷續續地聲音來。
「老爺……老……」
余程睨了一眼地上的屍體,擦了擦自己臉上和手上的血跡,輕嗤道。
「你放心,你走後,我會好好安葬你,你養的那隻極為像你的狗,你對他這麼好,我會把它帶給底下的你的。」
第29章
余程拱手朝幾位陪著笑,「懷仁公子,肅寧王,方才處理些事情,讓二位久等了。」
「我對你做的那些事不驚訝也不好奇,只是,你們兩個人浪費了我的時間。」
沈懷仁眉眼幾分不耐,表情冷了幾分,繼續說道。
「我當是誰?原來是余相,一個肅寧王,一個你,你們二人引我前來到底想做些什麼?且先說來聽聽。」
蕭憶觀微微頷首示意,余程瞭然,視線落在沈懷仁身上,重了幾分,笑著解釋道。
「沈二公子,沈晗昱,我知道他在哪,我還有能力讓靖遠侯府重新復甦,不僅是復甦,是在你手上更好。」
沈懷仁勾了勾唇角,眼神和二人視線對上,笑容深了深,自得地問道,「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沈二公子,你甘心一直被沈晗昱壓著嗎?他雖然是你的兄長,卻自私自利,假死脫身竟然忍心只留弟弟在都城受苦,還險些死在陛下手裡,他一走了之,卻毀了靖遠侯府,也毀了你的仕途,你就不想著報仇?」
「聽起來確實是這樣,可他……畢竟是我的兄長,況且,如今,他的行蹤我一點也不清楚,不然也不會來這兒。」
「沒錯,如今知道沈晗昱蹤跡的不超過三個人。」
余程滿意地點了點頭,笑道。
「現在在外人眼裡,沈晗昱已經身死,靖遠侯府只剩下二公子,若是二公子想要,我相信,昔日沈晗昱的那些部下,必定是一呼百應,唯二公子馬首是瞻。」
「你們的意思是……」
蕭憶觀眸光凜冽,緩緩又平靜地說道,「自然是要這個楚宮換個皇帝。」
「好戲已經開始了,我們就站在高處,好好地瞧著兩人做著無用的掙扎。」
流月會一事安排妥當,若是余程料的不錯,謝臨硯此刻應該是被那群蠢貨緊緊纏住。
他見過一次那樣的流月會,是第一次試驗之時,他坐在高台上,親眼瞧著那群自命不凡的癮君子們早沒了清高模樣,爭得個你死我活,互相折磨。
瞧著他們落魄的模樣,余程心中只覺無比暢快,這群人本就不該活在這世上。
他們卑微,卑賤地如同一攤淤泥,只配這樣留在流月會裡。
昔日才華橫溢的諸位,又是如何能夠被騙去了流月會?神志不清、心甘情願地宣傳流月會,意氣風發之時,何曾想過人生盡頭,最後又是怎麼悽慘地離世?
余程是獵人,蟄伏了這麼多年,最後一個獵物,見過他狼狽模樣的,還有最後一個人。
便是那高坐明台的………帝王。
「小心……」
謝臨硯一邊退敵,一邊分出余神去瞧沈晗昱。
見沈晗昱的狀態有幾分不對勁,臉色僵下來,心下一驚,剎那間,身上挨了一刀,謝臨硯不及多想傷勢,也似乎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一樣,視線未從沈晗昱的身上挪開,趕緊大步上前,攔住想要攻擊他的黑衣人,擋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