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瑾軒的眉睫微微顫抖,雙眼圓睜,怒火中燒地一字一頓喊道:「都給我住手!」
元府眾人聽到這聲怒吼,紛紛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那位衙役氣得咬牙切齒,伸出手指著元瑾軒吼道:「你這是幹什麼?翌晨都已經走了,你還揪著不放嗎!」
元瑾軒狠狠地橫了他一眼,不由分說地拉著梵音的衣袖,腳下生風般朝著內院快步走去。
內院大廳之中,一位滿頭白髮面容略帶幾分滄桑的老人看到了元瑾軒,聲音疲憊不堪,一隻手無力地撐著額頭說道:「瑾軒,別再折騰了。官府都告訴我結案了,兇手也都認罪了....」
元瑾軒氣得滿臉通紅,雙手在空中用力地揮動著,大聲說道:「叔叔!翌晨哥身上有妖氣,絕對不可能弄錯的!」
「現在來這裡查案的是我們定律司最厲害的師姐,大師姐肯定能查個水落石出!」
元老爺撐著額頭的手緩緩挪開,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梵音,臉上寫滿了輕蔑,冷哼一聲道:「不過是個女流之輩,能有什麼本事....」
小七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雙手叉在腰間,毫不客氣地直言道:「元老爺說話好生尖酸刻薄,一定是從男人肚子裡出來才如此厲害吧?」
元老爺被嗆得呼吸一滯,臉色漲得紫紅,差點就要暴跳如雷。
元瑾軒撐腮擰眉,想個半天,嘟嘟囔囔道:「叔叔……侄子才鍊氣期,大師姐已經是金丹期了。一個天一個地的區別,她真的很厲害的!」
梵音唇邊雖掛著一抹微笑,但眸中卻毫無笑意,不卑不亢地說道:「元老爺。捉妖師的世界從來都是強者生存,弱者淘汰。」
「小女不才,乃是定律司的首席弟子。若不是元瑾軒的極力請求,這個案件本應由低級捉妖師前來探查。」
「但定律司向來不會輕視任何一個案件!所以,無論是否結案,我們都必須查清楚妖氣的來源。」
她總結道:「只有這樣,才不會危及到元府,乃至整個舊元村。」
元老爺聽聞這番話,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滿臉驚愕地問道:「你是說,這個妖氣還有可能威脅到府內眾人?」
梵音目光微微一凝:「如若不徹底查清妖氣的出處,很有可能危及到其他人。所以,現在必須先停止喪事。」
元老爺長嘆一口氣,目光呆滯地發了一會兒愣,然後無奈地揮揮手說道:「剛剛多有得罪。白髮人送黑髮人實在是太難以承受了....」
梵音讀出元老爺的心思般,立馬遞出台階道:「無礙。人之常情,我們都能夠理解的。」
元老爺見台階已經給到,便說道:「我這就吩咐下人暫時別動,你們想怎麼查就怎麼查。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和瑾軒說,他在這裡出入自由。」
元瑾軒一下子如釋重負,臉上儘是對梵音的仰慕之情。
第20章 元府婚筵案(貳)
陽光熾熱地灑在元府,卻驅不散從院子直至伙房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跡帶來的寒意。
微風輕輕拂過,院子裡的花草樹木微微晃動,卻顯得有些無精打采。
據衙役的交代,犯案者乃是一個落魄的賭徒。
起因是前晚,元翌晨在賭場大獲全勝,贏走了他的錢財。那賭徒一時頭腦發暈,再加上酒醉的催化,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
於是,他鬼鬼祟祟地跟蹤元翌晨到了府邸,翻牆進入元府院子後悄悄潛伏。
直到元翌晨的身影出現,他便操起手中那塊沉甸甸的石頭,猛地將其打暈,而後拖拽著昏迷的元翌晨至伙房,用刀無情地捅死了他。
案發過後,或許是良知的些許回歸,清醒之後的賭徒自己前往衙門自首了。
根據陳述內容,確實與案發現場的血痕和刀傷吻合無誤。所以,衙門這邊便匆匆宣告案件了結。
由於案發現場太過驚悚恐怖,元府眾人皆心有餘悸,還未有人敢主動前往布置白幡等喪葬物品。
相較於前院的雜亂無章,而這邊的案發現場,倒算是在某種程度上保護良好。
元瑾軒緊皺眉頭,的眼神中充滿了疑惑和急切,嘴唇微微顫抖著,喃喃自語道:「翌晨哥向來溫文爾雅,怎麼會去賭場呢。大師姐,你一定要幫我查明真相,還翌晨哥一個公道!」
小七直接橫了一眼元瑾軒,從牙縫中擠出聲音:「好了。一個大男人就知道哭哭啼啼的,又不是三歲小孩了。」
「好好看一下你師姐探案怎麼探的,閉上嘴巴!」
梵音則靜靜地蹲著身子,目光專注地觀察著院子裡的血跡。
只見她先是小心翼翼地蹲著,而後又緩緩趴下,曲膝緩緩前行。
元瑾軒一臉驚訝,嘴巴張得大大的,磕磕絆絆道:「大師姐,跪不得呀。地上髒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