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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空無一人,只有偶爾傳來的幾聲貓頭鷹的低鳴,像是從地底深處傳來的嘆息。

劉相府的高牆在月光下投下厚重的陰影,牆頭的藤蔓枯枝在風中輕輕搖曳,仿佛無數隻乾枯的手在無聲地招搖。

「吱呀——」

只見劉相府內似乎還有房門開啟的聲響,「封條被拆掉了!」

梵音與沈觀迅速對視一眼,兩飛身躍起往屋內一探。

「天靈靈地靈靈!叔父啊,侄子前來拜祭切莫怪罪。」

「我已經請來我那破案如神的師姐前來查案了,有冤情的話可以託夢給我師姐....」

焦黑的楠木樑柱斜插在廢墟中,未燃盡的錦緞帷幔如垂死之人的手臂耷拉著。

龜裂的青磚地面布滿蜿蜒的焦痕,像是被巨獸利爪抓撓過的傷疤。

空氣中浮動著詭異的甜腥味——那是木頭與血肉共焚後的氣息。

梵音與沈觀瞧著屋內一人顫顫巍巍抖著雙手燒著紙錢的不正是元瑾軒嗎?

只見元瑾軒腳邊的銅盆里,紙錢灰燼被穿堂風捲起,粘在他月白錦袍下擺,恍如爬滿衣料的黑蛾。

他抖著手往火盆扔金箔元寶,火星濺到指尖時猛地縮回,手指磕在盆沿發出脆響。

他額角冷汗把鬢髮粘成綹,喉結隨著吞咽動作上下滑動:「天靈靈地靈靈...」

尾音被突然灌入的夜風掐斷,銅盆里躍動的火光在他瞳孔里投下跳動的血點。

梵音靴尖碾過焦炭,細微的碎裂聲讓元瑾軒脊背驟然僵直。

沈觀玉扇輕敲掌心,扇骨尾端在濃煙中泛著幽藍。他忽然俯身,青衫袖擺掃過元瑾軒顫抖的肩頭,從灰燼里拾起半片未燒盡的黃符:「安息符畫得這般潦草...」

「嗷嗚!」

小黑突然在門外發出低吼,幽藍火焰從獠牙間溢出。

它前爪焦躁地刨著地磚,火星在燒成炭化的門檻上烙出梅花狀的焦痕。

「瑾軒?」

元瑾軒聞言瞳孔驟縮,突然撲向供桌抱住牌位:「叔母啊!」

哭嚎聲里混著牙齒打顫的咯咯聲,指尖卻死死摳住牌位,「瑾軒這就請高僧來做三天三夜法事——」

梵音:「.....」

沈觀:「.....」

梵音輕撫額頭,嘆了口氣,「元瑾軒,最近修煉得如何?破鏡了嗎?」

元瑾軒顫抖的身體突然震了一下,瞬間轉頭道:「大師姐!」

隨後摟住梵音的腿,呼喊道:「太好啦!大師姐你來了,叔父叔母!這就是我說的破案如神的師姐,她定會替你們找到真相的!」

他撲向梵音的動作像受驚的幼鹿,十指死死揪住她青衫裙裾,淚珠掛在顫動的睫毛上:「大師、大師姐!」

喉間哽咽混著抽氣聲,「叔父叔母在天有靈——」

他忽然仰頭衝著牌位高喊,脖頸繃出青筋,袖口暗袋卻滑出半枚刻著蓮紋的銅符。

沈觀的錦靴倏地橫插進來,鞋尖精準抵住元瑾軒的鎖骨。

玄鐵扇抵著少年眉心緩緩下壓,扇骨透出的寒意激得對方打了個哆嗦:「元公子。」

他的語調似浸了霜,「禮數二字,需我教你麼?」說話間餘光掃過梵音被攥出褶皺的裙角,指節在扇柄上壓出青白。

元瑾軒聞言一震,師姐竟還帶了人?還是男的?

小黑突然從樑上躍下,鬆軟尾巴掃過元瑾軒發頂。

元瑾軒抬頭看了一眼沈觀,只覺得有幾分與小七神似,再看了一眼身旁的小黑,他恍然大悟道:「仁兄莫不是小七姑娘的兄長?」

梵音:「....」

沈觀的身影似乎僵硬了片刻,眸色森森,慢慢道:「你怎會知?」

元瑾軒愣了愣,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不愧是兄妹,不僅神似,待人接物也如此相似。我怎會不知呢?」

沈觀有些好笑地瞅了他一眼,低聲道:「若元公子破案之時也能如此聰慧就更好了。」

元瑾軒只覺得臉上青一陣紅一陣,誰說不是呢,尖酸刻薄的勁是一比一復刻啊!

梵音抬起雙眸,神色微見凜冽,「好了。話說瑾軒,劉相是你叔父?」她目光掠過供桌下未燃盡的符籙,硃砂符文竟是反著寫的安息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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