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御凝視著梵音的側臉,微微點頭,神色認真:「行,我也想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梵音微微點頭,走到桌旁,拿起桌上的捲軸道:「我們下午去大佛寺問過話。
「瞭然大師交代了兩個關鍵信息:一是劉相求子是真事;」
「二是劉相的子嗣離奇死亡也是真的。」
第65章 劉相府滅門案(玖)
元瑾軒聽了,心頭一緊,臉上露出難過的神情:「關於剷除異教的事,我爹也跟我說了。」
他緩緩低下頭,雙手緊緊攥著衣角:「叔父確實上過奏摺,說有多個邪教為非作歹,所以才會申請剷除這些邪教。」
他頓了頓,眼神突然變得幽深,微微仰頭,望向房梁,輕聲嘆息道,「可這事被暗影寺斥責為用心不良,說叔父想利用佛教控制民心。」
「就連一向痛斥暗影寺行為的太傅,也在朝堂上指責叔父此舉不妥。說宗教文化應該百花齊放,不能一家獨大。」
伏御目光帶著幾分猶豫和遲疑,來回踱步,思索片刻後停下腳步,說道:「這麼看來,劉相為求子嗣而剷除異教這事,恐怕是真的。」
「畢竟太傅是舉國上下公認的品行高潔之人,我們還看到他在鬧市中分髮油米給百姓……」
元瑾軒沮喪道:「是啊……太傅為人舉國皆知。」
梵音總覺得腦海中有個模糊的念頭一閃而過,可怎麼也抓不住,不由得皺起眉頭陷入了深思。
「這麼看來,現在還剩下兩件事需要查證,就是掠奪民間女子和貪污受賄。」
她稍作停頓,抬手輕輕撫了撫鬢邊髮絲,繼續道:「明天師兄和梵雪去大理寺重新勘驗屍體,順便問問有沒有關於劉相掠奪民間女子的卷宗。」
她總結道:「倘若大理寺沒有,那就說明兩個可能。其一:此事是假的;」
「其二:案件在上訴到衙門之時就被掩蓋或者攔截了,屆時我們就分配任務去各個縣衙挨個查問。」
伏御和梵雪聽了,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梵音看向元瑾軒,語氣平淡地說:「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御史台,詢問劉相貪污受賄的事。」
元瑾軒聽到這話,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嘴巴微張。
「大師姐……」
他顯然沒想到師姐會選他,頓時有些受寵若驚,站起身來道:「當然可以!」
沈觀挑了挑眉,眼中閃過一絲不解,臉上的神色陰晴不定,雙手抱胸,微微歪頭:「那我呢?」
梵音眉頭微微一皺,嘴角不易察覺地抿了一下,轉過頭,神色依舊清冷,輕輕擺了擺手:「你自由行動。」
梵雪聽聞這番話,纖長的睫毛猛地顫了顫。心中暗叫不好,她清楚接下來的局面恐怕會如修羅場一般難以收拾。
她秀眉緊蹙,貝齒輕咬下唇,不假思索地站起身來,匆匆往門口走去。
途經沈觀身旁時,她緩緩抬眼,那眼神中滿是同情與哀悼,仿佛在為他即將面臨的境遇默哀。
隨後,她還故作惋惜地輕輕嘆了口氣,伸出玉手,輕輕拍了拍沈觀的肩膀,那動作里透著一絲憐憫。
伏御瞧在眼裡,覺得有趣,竟模仿起梵雪的模樣。他不緊不慢地走到沈觀面前。
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容,先微微低頭,輕聲嘆了口氣,隨後往前走了一步,又突然轉過頭,伸出手想要拍一下沈觀的肩膀,以表惋惜。
「……」
沈觀搭在白瓷茶盞上的指節驟然泛白,杯蓋與盞沿相撞發出細碎清響。
臉色瞬間變得漆黑如墨,眼神中帶著幾分警告,仿佛在說「你敢」。
「噗嗤……」
伏御沒忍住笑了出來,那笑聲在屋內格外突兀,最後他佯裝咳嗽一聲,強忍著笑意離開了。
元瑾軒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心中害怕不已。
他帶著幾分怯懦,偷偷看向臉色逐漸陰沉得能滴出水來的沈觀,身體不自覺地微微顫抖。
他努力將自己縮成一團,像只受驚的小獸,貼著牆壁,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移出廂房。
一邊挪,還一邊小聲念叨:「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小心謹慎的模樣仿佛只要自己藏得夠好,就能躲過這場即將爆發的風暴。
終於,屋內只剩下沈觀和梵音兩人。
沈觀的眼神瞬間變得充滿威脅意味,帶著十足的瘋批陰狠,可嘴角卻又泛起一抹自嘲的苦笑。
他一步一步逼近梵音,反手扣住梵音正在書寫的手腕。
毛筆墨汁順著筆桿蜿蜒而下,在他虎口凝成猙獰的爪痕:「怎麼?如此不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