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淡淡,沒有什麼表情,村裡的農婦都習以為常。
走過後,另外一個婦人揶揄道:「哎呦呦,還請人家俊郎小後生到家裡吃飯呢。」
胖婦人嗔地推了她一把:「去你的,他跟我兒子差不多大!」
那兩農婦說什麼,傅言深不知道,他這時飢腸轆轆的,看看貧瘠的土地,咬緊了後槽牙。
這次被掃出家門,實在倉促。
他的書本、文房四寶以及衣服通通都沒來得及搬。
他父親剛剛去世,那後娘就給他下藥半夜來爬他的床,傅言深沒吃藥,且很晚從外面回來,撞到這後娘鬼鬼祟祟的進他房,將衣服全部脫掉,嬌嗔著深哥,突然撲上他床。
被隨後而至的傅言深當行抓了個正著。
他就哭訴說自己寡母,無依無靠,都是因為他那死鬼老爹死了,他太害怕被趕出家門了,才出這個餿主意。
他自己哭還不行,還抱他那兒子也就傅言深他弟,將小孩子的胳膊捏得紅紅腫腫的,哇哇大哭。
兩個一起放聲大哭,抹著眼淚說,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希望他作為家中長子,不要驅趕他弟弟,給他弟弟留一口飯吃。
當時傅言深臉上青脈突突直跳,咬緊牙關說明日再處理。
當時他還感恩戴德。
結果第二天這人立刻翻臉,帶來了一眾親戚,污衊他扒灰,想爬後娘的床,後娘誓死不從。
……
他想不到那老哥兒做得這麼絕,將他掃出家門,什麼都不給他,當著全村人的面,哭得稀啦啦的,說著感天動地的菩薩話,就分了這幾塊薄地給他,甚至不管他當時身無分文。
等著吧,終有一天,他會知道死字怎麼寫!
……
傅言深還沒到家門,遠遠就見幾個混混從他家出來,罵罵咧咧的,手裡空空如也,啥也沒撈著,狠狠踹了一腳本就破爛的門,還擲地有聲地呸了一聲。
傅言深無家可歸,只能暫住祖屋。這不知是荒廢多少年的祖屋了,總之他之前沒住過。
父親在世時,早些年還能派人過來清理,不過在十年前也就不管了。
這邊如今已是了無人煙。
屋子倒是依然可見當年的雄偉,但如今堪稱殘屋破壁,院子圍牆歪倒,院裡雜樹叢生。
時不時有混混痞子來訪。
當然,這些不是普通的混混痞子,而是專門來找傅言深茬的。
傅言深眼眸暗了暗,倒也沒有閃躲直接走過去。
那幾個擅闖他家的人看到他,來勁了。
為首者那叫二流子的,還狠狠地踢了一腳石頭,快行幾步,上去就要揪青年衣襟:「喲,狗雜種,捨得回來了?」
然後他手才送到青年跟前,就被青年捏住手腕被後掰,疼得二流子爹娘亂叫。
青年冷聲道:「再亂闖我家,我就報官。」
才一下,二流子沒出息地直掉眼淚。
青年嘖了一聲,嫌棄地甩甩手,又薅了一把頭頂上的竹葉擦手。
二流子捂得手,氣得跳起來罵道:「報官,你還好意思報官!借債還錢,天經地義知道嗎!你敢報官,不怕官老爺直接捉了你去坐牢。」
傅言深一個鄉村土豪家的大少爺,被趕出家門前十指不沾陽春水,他會借什麼錢。
當然沒有!
那些錢不知那老哥兒怎麼欠的,居然說是他借的,耍賴不成又說是他老父親生前借的,欺負死人不能辯解。
總之這筆債最終被強行栽贓到他頭上。
不但莫名,還水漲船高,一下子從三百兩變成三千多兩。
關他屁事。
青年冷笑一聲,沒跟他們多說,徑直回屋。到院門還頗有氣勢地砰一下關那扇不但漏風還可以鑽狗的門。
二流子像受到了莫大的羞辱,尖著聲音還在那罵。
「臭雜種,狗東西。」
旁邊的混混道:「老大,為什麼不打他!教訓一下他,讓他囂張!」
二流子捂著手,氣急地狠踩小弟一腳,恨聲道;「你沒見他那麼大高個麼?你打得過?」
……
傅言深踩過雜草,回到剛剛清理出來的居住區,掀開破鍋,鍋里空空如也,打開爛米缸,半粒米都沒有。
他磨磨後槽牙。
奈何腹中空空如也,本就空腹勞作了一大早上。
傅言深只能到院子來,打開水缸,水缸已經見底。
真是窮得連水都沒得喝。
他打一瓢水來喝,一瓢不成再來一瓢,肚子是撐了,還是咕咕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