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扛一包算一包的錢,等算到十文,他鬆了一口氣,狀態竟然比昨天的好,他依然有些步伐生風,到十五文的時候,他步伐變得沉重,他停下來休息,順便吃個午餐,其他人都要小憩片刻,他沒有,他吃完繼續去搬。
他搬得比其他同他一般年輕力壯的漢子慢太多了。
人家都賺到二十幾文,晌午歇息時都輕鬆愜意帶著笑,說今天要賺到四十文。
邊吃著湯粉邊樂道:「今日帶四十文回去給我夫郎,一定嚇他一跳!哈哈……」
有些人酸了:「你就厲害了,可以賺四十文哎,我就賺個三十文。算了,不搬那麼多,搬多傷身!」
那個高興的年輕漢子也不理他,自己笑呵呵地吃粉,吃完還不夠,他又去拿了兩個包子,心裡想著一會要把這三文錢也搬回來,他要搬個四十三文!
他吃完之後看著傅言深,拍拍手,很快也下去扛了。
他悶聲地跟著傅言深比賽,他跟傅言深不太一樣,他偶爾可以搬個兩袋。
一直搬兩袋也太累了,稍微要歇息一下。
等到領工錢的時候,他跟傅言深一樣,都稍微晚了些,他如願以償地領到了四十三文,扭頭看到今日暗暗比拼的男子嘴角微微勾起一點笑,好奇地湊過去道:「兄台,今日搬了多少?」
傅言深瞥了一眼他手裡一大把的銅幣,明顯比自己的多了一半,皺了皺眉頭,剛剛勾起一些的嘴角也撇了下去,哼了一聲,走了。
那年輕漢子:「……」
怎麼回事?他哪裡就得罪他了?方才他們那麼默契地搬來搬去,難道沒有在困難之中產生深厚的友誼麼?
傅言深悶悶地想:晦氣,他拿了四十三文,偏問別人拿了幾文!
他經過路邊的攤子,老闆在招喚:「吃點什麼呀,客官?」
他看一眼,皺著眉頭,猛地扭回臉來,今日不吃飯了!
想罷,頭也不回地走了。
老闆:「……」
怎麼回事,他無緣無故遭了誰的怒?
傅言深小心地抱著銅板,憂心忡忡地回家。
現在他身上總共有一百二十一文錢。
今日中午他吃的是飯,吃得略多,花了兩文錢。
他之前問過的衣服要八十文一件,現在他倒是可以給他的新夫郎買一件了,如果可以的話,給他配一個簪子,但是簪子要多少錢呢?他不知道。
扭過頭來,他看到旁邊就有賣簪子的,想了想,走了過去。
看到一個點翠的髮簪,異常漂亮,他動了心,小心拿起來道:「多少錢?」
攤主笑道:「十兩銀子。」
傅言深默默地放了回去,他現在身上的錢還不足以用兩來計量。
倒是可以用斤來計量。
他默默地就要走開,然後攤主笑道:別走啊客官,這裡還有其它款式可以看看,你可以看一看這一個,這個十文錢!」
傅言深看了一眼攤主手中的那一款髮簪,目光卻掃到另一旁,那裡靜靜躺著一枝黑木檀髮簪,他伸手過去輕輕拿起來。
黑木檀髮簪上垂著的玉蘭花輕輕搖曳。
攤主立刻笑道:「客官眼光很不錯哦,這個髮簪只需五十文。」
「五十文?」
傅言深指尖落在白潔的玉蘭花上:「是什麼做的?」
老闆笑道:「這是普通的玉石。」
「哦!」
他買得起,嘴角展開一抹笑顏,眉眼也舒展起來,剛想說包起來。
突然想起自己那破敗的家,以及經常光顧的流氓混子。眉心又皺起來,他將東西又放回去。
老闆道:「客官不買了麼?」
傅言深道:「買的,可否再留兩天,我到時再來?」
老闆笑道:「可以,客官是送人嗎?」
年輕男子很實誠:「嗯,送給我夫郎,過兩天我就要去迎娶他。」
老闆笑道:「哦,原來是迎娶新夫郎了呀,那肯定是要給你留著!」
她立刻拿了一個布幫他包裹起來,放進一個盒子裡,笑盈盈道:「那麼它就在此靜待客官佳音!」
於是如了願,傅言深道多謝,嘴角也泛起一點點笑意。
老闆掩唇笑道:「提起新夫郎,你這嚴肅的小郎君終於笑了。」
傅言深一愣。
有嗎?
他略有些尷尬,道:「需不需付定金?」
老闆笑道:「不需要,到時來取便是。」
傅言深點了點頭,再次道了謝,離開這裡。
買髮簪得花五十文,還剩七十一文。
明日再搬一天就可以給夫郎買新衣服。
突然,他皺了一下眉頭,鞋子呢?
新鞋子呢!
他現在穿的鞋子十文錢就很結實了,是他趕出家門後,用身上的新衣裳換成舊衣裳剩下的錢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