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深一眼掃下來,連之前他借來給閔希買髮簪的那十文都幫他還了,負責記載的是三叔公,做事真是細緻,沒話說。
只能說喜宴是件賠錢的事,他們沒倒欠錢就挺不容易了。
然後他們夫夫倆就對坐著,看著這僅剩的十七文錢發呆。
閔希先說話了,聲音溫柔:「沒關係,到時也可以將我一些物品先變賣了。」
傅言深皺著眉頭:「不行,賣什麼都不能賣你的東西!放心吧,我們還沒窮到那地步!」
閔希輕輕道:「那我們晚上怎麼辦?」
傅言深:「……」
他出門四處看了看,外面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
他又走回來,看到他們梳妝柜上靜靜的躺了四個碗,一個碗上還有未動的飯菜。
閔希的目光也落到了那碗飯菜上。
突然,他噗嗤一笑。
傅言深有些尷尬,道:「笑什麼?」
閔希拿起那張紙指著上面:「你看,我說為何要收『碗四文錢』?原來是這四隻碗!」
傅言深走過去一看,也跟著笑起來,有一些不好意思地撓撓脖子。
他原本連碗都沒一個。
見夫君難堪,閔希有一些不好意思地別別額前的碎發到耳後。
母親說過不要嘲笑他人的苦難。如今他不小心笑了,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傅言深坐到他旁邊道:「你不介意吧?」
閔希眨眨眼睛:「嗯?」他遲鈍地反應過來,這不是他人的苦難,這是他的苦難!
傅言深道:「不必擔心,以後我都會賺錢養你的。」
閔希不好說什麼,點點頭,羞紅著臉低聲說:「我會與你同進退。」
傅言深道:「嗯。」
閔希垂眸,艱難想話題的時候,那隻大手覆蓋到了他手上。
閔希一愣,忽然緊張起來,完全不敢抬頭去看傅言深。
青天白日的他夫君就想幹嘛?
傅言深拉著他的手放在自己腿上,捏著他的手,眉心微蹙,不知道在想什麼。
終於,傅言深開口道:「我父親死後,我那繼娘將我趕出門,現如今我身上沒有多餘的財產,如果在外遇到他,聽到他說我的瘋言瘋語你不要聽。」
閔希點頭:「嗯。」
「這都不重要,」傅言深的眉心更皺了幾分,寬厚的掌心捏著閔希的手在上面打轉:「我就怕他欺負你!你不知,昨日他居然上門來潑糞!」
閔希一開始還有些心不在焉,被傅言深大手握著他頭皮有一些酥麻神遊天外,聞言立刻震驚住了。
「昨日,潑糞?」
昨日不正是他們新婚前夕?繼母不來參加繼子婚禮就算了,竟然還阻撓?
閔希眨眨眼睛,不敢多問,便嗯了聲。
傅言深捏著他柔軟的手掌,煩心到極點,甚至咬著後槽牙。眉距本就窄,眼也狹長的男人,臉龐緊綁,面相有些凶,眉頭也皺得很緊。
閔希輕輕嘆息一聲,忍不住抬起手來揉捏他的眉心,聲音溫柔道:「不要老是皺眉呀。」
夫郎指尖柔軟,落在眉心,傅言深有些晃神,靜靜看著他,眉眼不自覺地舒展開來。
看著漂亮的夫郎,有些移不開眼睛。
傅言深呼吸漸沉,忍不住湊過來親了親他紅艷欲滴的唇瓣。
閔希完全想不到竟是這個發展,一下子忘了呼吸。
夫君的唇瓣貼上來軟軟的,溫熱的鼻息打在他唇齒間。
閔希霎時渾身僵住,頭皮發麻,背脊挺得很緊。傅言深親了一口,睜開眼睛,見夫郎緊張得一動不動,眼睛也不眨一下,輕笑一聲,又親了一口。
閔希心臟快要跳出胸腔,他真怕傅言深突然將他放下。
然後像那晚一樣,突然壓到他身上來。
男人沉甸甸的重量,他現在還能回憶起。剛壓下來的時候,他有些難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