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說,那對老夫婦就不應該去敲登聞鼓,不然也不會得罪丁家,現在想買糧都買不到。」
祁明循聲望去,他認識說話的人,這兩天一直在說家裡快絕糧,此時臉上滿是急躁,沒有半點兒過年期間的喜慶。
旁邊有人嘆氣道:「也怪知州大人太年輕了,只想著把丁家大少爺抓拿歸案,完全沒想過今日的狀況。」
有人反駁:「倒還真不是知州大人想這樣判,你們沒看見公堂下坐著的人嗎?聽說是京城來的,有他看著,知州大人哪裡敢糊弄過去?」
「所以就得罪了丁家唄!上面的人鬥爭,只可憐了我們這些平民百姓,被殃及魚池。」
「唉~希望知州大人能向丁家服個軟,否則我們還真的有可能要斷糧了,有錢都買不到。」
不僅是這裡在討論府城大多店鋪關門的事情,就連落雲村也有不少人討論。
雲大根挑水回來,把水桶里的水往水缸里一倒,便把水桶扔開,深深嘆了一口氣。
雲大娘本來在廚房熬藥,聽到聲音便走了出來,問道:「老頭子這是怎麼了?」
雲大根眉心緊皺,說道:「剛剛回來時聽人說,丁家把府城裡的店鋪都關了,不少百姓怨聲載道,都開始埋怨起知州大人了。」就連他們家也被他們怨上了。
雲大娘訝異:「怎麼會這樣?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雲大根說:「當然是為了逼迫知州大人重新開堂,更改判決。」
「那可不行,咱們家受了這麼多苦,好不容易罪魁禍首伏法了,再把他放出來,我們家都不用活了!」雲大娘提高了音量。
一旦丁志被放出來,他肯定不會放過他們全家的,雲大娘可能不慌。
雲大根苦澀道:「這可由不得我們了。」
丁家連知州大人都不放在眼裡,用百姓民聲來逼迫知州大人妥協,可能過不了多久,就該有人來勸他們家去衙門撤案了。
雲大根想得沒錯,落雲村離府城很近,還真有不少府城的百姓,專門來落雲村勸雲大根去撤案。
前些天看熱鬧看得開心,但也不能為了別人家的事情,影響到他們自己的正常生活。
知州大人他們是不敢催,就只能從另一個苦主這兒下手。
雲大根夫婦自然不願,要不容易豁出去敲響登聞鼓,給他們家討回了一個公道,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放過丁志。
就因為他是丁家的少爺嗎?
別人見說不通他們,就去找了落雲村的村長和其他村民,然後村長就開始來勸雲大根。
再次送走了村里人,雲大根和雲大娘渾身疲憊地進了屋子,雲家兒子在妻子的攙扶下,走出了房門。
雲大娘趕忙上去攙扶:「兒子你怎麼出來?你身子不好,應該多躺躺才是。」
「爹、娘,你們去撤案吧。」雲家兒子臉色蒼白,氣息不足。
他的妻子低著頭,看不清是什麼表情。
嚴四娘自從那天之後,就被知州大人從丁家別院裡救了出來,雲家也沒嫌棄她被人搶走過,仍然把人接回了家,只是她的性格從開朗變得沉默,回來這麼多天,一直沒說過話。
雲大娘搖頭:「這可不行,你們夫妻倆因為丁志這惡霸,受了這麼多苦,哪能這麼輕易放過他!知州大人既然已經下了判決,你們就安心等他的死訊吧!」
雲家兒子眼裡閃過一抹痛苦,但還是開口道:「我知道我們現在的處境,若是再不撤案,只怕在這落雲村都待不下去了。為了我們一家人的生計,便撤案吧!我和四娘商量已經好了。」
看到兒子這麼懂事,雲大娘的眼淚唰地流了下來,雲大根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怪只怪他們只是普通百姓,想為自己討個公道,都會連累到無辜的人。
就在雲家人掙扎不斷,打算認命時,陸川和謝寧在後院裡倒是過得愜意,完全沒有一絲焦慮。
「狐狸大喊,後面的老虎可是我大哥,你們要敢欺負我,我就讓我大哥揍你,狐狸的話一出,想要欺負它的猴子嚇得直接跑了……」
下午的陽光暖和,謝寧坐在院子裡曬太陽,陸川則在他旁邊念狐假虎威的故事,他們正在進行胎教。
不光是講故事,偶爾陸川也會給謝寧吹曲子,力求讓謝寧肚子裡的孩子,接受藝術的薰陶。
可惜對比於樂曲,謝寧更喜歡聽故事,他肚子裡的孩子,顯然隨了謝寧,只要陸川一講故事,就會安分下來。
謝寧懷孕進入晚期後,胎動變得很頻繁,孩子在肚子裡時不時踢幾腳,偶爾還會來套組合拳,可把謝寧折騰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