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於是又點了點頭,很認真地說道:「見諒,這時間確實是沒空。」
柏清河:「……」
「緣分尚淺,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溫言從柏清河手中拿過那幾袋子東西,虛指了一下遠在另一方向的建築,「柏二少爺不如現在換個地方,那兒的人無論是主是客,肯定都有空。」
柏清河朝著那方向看去,瞬間明白了對方這是在拿青鳶閣擠兌自己,不由得扯了下嘴角。
「這話我可不愛聽,」他上前一步,側身攔住了對方的去路,「我倒覺得比起之前,溫公子現在才算是有了點活人樣,短短兩面之緣,就能引得溫公子卸了面具,看來我們的緣分還長著呢。」
「是麼?」溫言難得露出了一個堪稱柔和的笑容,看得柏清河心驚肉跳,「柏二少爺,你就這麼篤定,我不是裝出來的?」
「溫公子,我拿如此真心對你,你要是還頂著面具騙我,可就不厚道了,」柏清河眼角垂下去,還真裝出了幾分委屈,「畢竟我的心也只是肉做的,別那麼絕情麼……」
溫言被這話中的無賴勁兒刺笑了,留下句「好,柏二少爺說什麼便是什麼」,轉頭便走,步伐看著比來時快了不少。
柏清河望著對方消失在人海里的背影,才斂了笑,一拍腦門,想起自己拿來當藉口的蓮蓬還沒買呢,急忙轉身往回走,堪堪搶下了最後幾個。
柏青舟望向袋子裡各個又大又綠的蓮蓬,嘴裡發澀,光是看著就泛起一股苦味。
「這就是你說你排隊了很久才買到的蓮蓬?」他嘴角抽了抽,決定回去之後只意思意思嘗兩個就把這玩意兒一股腦塞給爹娘,全當孝敬,「你肯定是被人宰了。」
「是嗎,」柏清河哪裡會挑這個,更何況當時也根本沒給他留挑選的餘地,只能扯謊道,「那鋪子老闆說肯定甜呢,原來是騙我的,下次再也不去他那裡買了。」
柏青舟生意談得順利,也知道這種東西平日都是交給下人去買,柏清河不會再正常不過,便不疑有他,兩人一路說說笑笑地回了府。
一進門,柏清河就看到了蹲在凳子上等他的望塵,他心裡正好還惦記著溫言這事兒,立馬就把人喊來自己眼前,問個結果。
「少爺,這人根本就沒法查,」望塵皺著臉,倒出苦水,「我先是溜進了巡檢司里翻,結果在裡面翻遍了都沒找著這人的簿書,這倒不算稀奇,畢竟皇城每年流入的鄰城流民也並不是各個都在完成了登記入冊,可能他正好就是被遺漏的……」
「可我後來又去造訪了好幾個地下錢莊和賭坊,本想著那裡的消息最是靈通,結果也沒法,除了最基本的姓名年齡,打聽不到一星半點旁的消息——這人就跟平白出現在皇城似的,整整二十年,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柏清河看著被遞來的那張簡簡單單寫著「溫言,男,年二十」的紙條,罕見的陷入了沉思。
一個想法憑空出現在他腦海中:這人絕不可能是突然出現在這裡的,一定是背後有人把他存在的一切信息都抹掉了。
可話是這麼說,這事兒做的實在是太乾淨,也太乾脆了。
二十年,這時間太長,但凡是在皇城裡有著正常生活的人,都不可能不留下任何一絲痕跡。
能做到這一點的人,倚著背後的勢力,難保不會再做出第二個,乃至第三個「溫言」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