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他本人運氣向來不佳,如今就連「濕鞋」都濕得比常人更猛、更快,令他來不及想法子去招架。
年輕人大概也發現了溫言不準備「坦白從寬」的消極態度,於是後退一步,主動承擔起了引導話題的重任:「既然如此,我們就先從柏青舟開始聊起吧。」
「若是我沒想錯,你現在是跟在柏青舟身後充當他的……」年輕人咂摸了一下措辭,「……臨時侍衛?」
溫言淡聲否認道:「現在不是。」
「現在已經結束了?好吧,那看來是前幾日……哦,原來是你成天早出晚歸的那些日子。」
年輕人很善於從溫言給出的隻言片語中提取自己想要的信息點,迅速整合內容後,隨即話音一轉,嘆息似的問道:「阿言,我稍微有些困惑,明明我也沒給你減衣縮食,平常你要什麼我就給什麼……既然一個人什麼都不缺,那到底會基於何種理由,才願意選擇冒著惹怒我的風險去私下接受一個回報率如此之低的事情呢?」
「柏青舟那個老狐狸,開給你的工錢應當還沒我高吧?」
年輕人這番話中咬了好幾個重音,溫言卻單單就著「工錢」一詞思考了幾秒。
可惜與此有直接關係的人並非是柏青舟,而他既不願意將夾在中間的柏清河抖落出來,又沒能想出什麼可以騙過對方的好答案,因此只好不點頭也不搖頭,反倒是無端想起了柏青舟那張慣常會扮可憐、騙死人不償命的嘴。
年輕人站起身,腳下落地無聲地走到了溫言身後,雙手搭在對方的肩膀上,俯下身,語氣堪稱循循善誘:「阿言,如果你到現在都不願意與我說實話,我會很傷心的……」
溫言幾乎是下意識地挺直了脊背,放在膝蓋上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了起來。
「好,」他深呼吸了兩口氣,努力平復下自己的心跳節奏,壓著嗓子反問道,「你想知道什麼?」
「我就喜歡阿言你這點,」年輕人發出了一聲輕笑,「不過我剛才仔細想了一下,阿言你應當跟柏青舟沒有任何交集才是,卻突然給他當了侍衛……想必那個不安分的柏清河也在其中摻了一腳吧?」
「……是。」
溫言垂眸答道。
「這可就有意思了。」年輕人盯向溫言的目光逐漸變得銳利,可惜他站在身後,溫言本人沒能看到這番變化。
「柏青舟是個殘疾,柏清河雖然渾,卻把他哥看得跟眼珠子一樣緊,而他離開皇城的那些天,竟然選擇找了阿言你去當他哥的侍衛,該說是他膽子太大,還是說……你倆什麼時候有了這麼好的關係?」
關係?
他和柏清河哪有什麼關係?
溫言鮮少感覺自己的腦子反應慢了一拍,思緒有些跟不上對方的說話速度,愣了好幾秒鐘,才緩緩搖了搖頭。
「……沒有關係。」
「是麼,可我猜……柏清河這人名聲早就壞透了,根本就是個男女不忌的主,也許並不會這般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