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
這下小溫言就更不懂了。
這種凶光畢露,開刃即見血的冷冰冰的武器,哪裡有什麼好喜歡的?
大概是小溫言露出的迷茫和疑惑實在是太過顯眼,逗得偏頭來瞧的小孩忍不住笑出了聲。
「刀有什麼不好?」小孩像是知道溫言腦中在想什麼一樣,開口闡述道,「這種可以拿在手中,只會聽從自己的指令,指哪兒砍哪兒的利刃當然是最棒的。」
對方說話的語氣太過於肯定,小溫言的思路就這麼被對方帶著跑了。
……好像也有幾分道理。
「活物會產生『願望』,這份『願望』會無時無刻動搖他們的決心,以至於他們在遇到任何指令時都會進行思量……」
小溫言盤腿坐在地上,屁股底下鋪了層乾燥的枯草,他耳邊是小孩的侃侃而談,望向的卻是廣袤天地,樹間傳來了幾聲鳥鳴,翠綠野草上的露珠早就不知何時被升起的陽光蒸乾了,草尖卻仍舊閃著刺眼的光。
而攔著他與這片欣欣向榮交匯的,正是筆直豎起在眼前的一小排鐵柵欄。
「……所以你呢,你有什麼願望?」
小溫言這才回過神,收回了眺望的目光,轉而對上了小孩黑洞洞的眼底。
「我的願望……」小溫言在對方的目光中低下了頭,掰著手指道,「只要能活下去……」
「……若是還能吃飽飯,就更好了。」
小孩一愣,隨即大笑出聲。
「哈哈哈哈哈哈,」小孩笑著攬過了小溫言的肩膀,「你這願望未免也太質樸了。」
質樸就質樸吧。
小溫言早就習慣了,沒將對方的嘲笑放在心上。
若是每個人的冷嘲熱諷都要被銘記在心,他早就該倒在人聲鼎沸的大街上被罵到羞憤而死了。
小孩轉頭看向溫言,兩人間的距離被拉近,這回小溫言總算是看到了對方眼底那模糊的倒影。
「我果然還是很看好你。」小孩突然咧嘴笑了,望向小溫言的雙眼顯得亮晶晶的,「你可千萬別讓我失望啊。」
你可千萬別讓我失望啊。
「咳咳咳……」
溫言一手捂著自己的脖頸,猛地翻身坐了起來,潛在夢中的意識還未完全回籠,目光卻已將屋內環視了一圈。
身下的床板怎麼摸著比往日要硬上幾分……
溫言低頭瞧了兩眼。
哦。
原來是他昨日強撐著回到房間後,就直接倒在了地上。
難怪做了個噩夢。
溫言從地上站起身,活動了下關節,才彎腰將被壓在身下的信封撿起,妥帖地放到桌面上,走出房門用冷水洗了把臉。
好真實的噩夢。
冷水順著溫言的衣領和袖口蜿蜒而下,逼著人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