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周泉的眼睛頓時一亮,小幅度地沖他揮了揮手,「溫軍師你感覺怎麼樣,頭暈不暈,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我,我這藏了點藥膏,你要是需要的話……」
溫言剛醒過來,隔壁牢房那動靜本就吵得他頭疼,實在是有些受不了周泉這一出「雪上加霜」——連珠炮一般的說話方式,虛弱地抬手打斷了對方:「不用了,也別叫什麼溫軍師,聽著彆扭。」
「哦,哦好,」周泉從善如流地問道,「那我該怎麼稱呼……您?」
「……對階下囚犯不上用敬稱,」溫言被這個「您」叫得更是渾身刺撓,「你叫我溫言就好。」
很顯然,溫言給的這個答案周泉並不滿意。
他立馬皺著眉頭反駁道:「那不行,我很仰慕溫前輩的。」
「……」
溫言沉默了半晌,大概是發現了在這件事上跟對方講不通道理,又覺得這事兒實在是有些好笑,於是逗樂子似的開口問道:「勞駕,我到底是做什麼了,能讓你這麼仰慕我?」
「這糟老頭子嘴還挺嚴,叫啊!叫得更大點聲!哈哈哈哈哈……」
隔壁牢房的動靜幾乎就沒個消停的時候,周泉聽到鞭子抽地的聲音更是被嚇得渾身一震,引得溫言不由得皺起眉頭。
他記得在自己昏過去之前,這個地牢始終都只有他這一間有人。
周泉看出來了溫言的詢問之意,蹲下身來靠近牢門,小聲解釋道:「這是先前,三日前……就是溫前輩你頭一回暈過去的時候被送進來的,據說是皇帝下了令,說這些人目無王法,要殺雞儆猴……」
「但不知道為什麼抓的全都是老人,這些老人哪裡經得住真正的酷刑折磨啊,個個哭爹喊娘的,可是都沒用,已經抬出去好幾個了……都死了,死得都特別慘,我都不敢看,現在就剩這一個了……」
地牢外發生的那些事,溫言算是從韓旬口中略有耳聞,如今在腦中拼拼湊湊一番,倒是也能大致猜出個前因後果來。
這些老人大概就是些被煽動的無權無勢之輩,無名無姓地活了一輩子,到頭來就這麼被巡檢司裡頭這些不做人的東西當成了最好拿捏的軟柿子,只怕是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就落得了這麼個境地——左右也不可能真問出點什麼,被這麼稀里糊塗地被折磨致死了。
溫言想到此處,心跳沒來由地漏了半拍,胸口漫上陣陣酥麻的痛意。
像是有什麼不詳的預感要被呼之欲出了似的。
正所謂「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周泉話出了口,反而並沒有想那麼多;他的注意力此刻全都集中在溫言身上,見對方眉頭緊鎖,還以為是對方身體又出了什麼岔子,連忙問道:「溫前輩怎麼了?」
溫言搖了搖頭:「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