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嗓門不大,說話的音調卻挺高,前院這麼鬧哄哄一折騰的功夫,溫言已經邁步走了出來,示意望塵放人,問道:「怎麼回事?」
「三皇子讓我將這東西送來柏府,」侍女本就只是在宮裡當差,不熟悉這柏府里的人,又見望塵這個侍衛這麼聽對方的話,自然而然便將溫言當成了這柏府里的少爺,於是從懷裡掏出了張紙條,「我……一路跑得急,絕對沒打開看過這裡面的內容。」
這後半句話的意思可謂分明:不管怎麼說,還是先將自己摘出去比較好。
溫言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接過對方手中的紙條,打開後粗略掃了眼,又迅速將紙條重新合上,面色難得變得有些凝重了起來,轉頭見那侍女在原地站立不安,便揮了揮手,讓望塵先將人放走,再來一同商量事兒。
望塵依言照做,侍女似乎也鬆了口氣,這才禮數周到地在門口沖兩人道了謝,轉身朝著來時的方向原路跑去。
「這些宮裡人平時不是最講禮儀了嗎,什麼大事兒啊,能讓他們都這麼著急忙慌的?」望塵探頭確認對方已經離開,這才重新關上了門,有些納悶地問道。
「還真是大事。」溫言也不瞞著,將手中的紙再次打開,遞給望塵,「人家不是說了嗎,人命——皇命關天,這可是天大的事。」
望塵仔細讀了一遍,紙上內容本就不多,去掉開頭和落款署名,也不過就寥寥八個字。
生死攸關,急入宮中!
「哇嗚……」望塵眨了眨眼,發出了聲無意義的感嘆,「可是這三皇子腦子是抽風了嗎,柏大帥和少爺早就被那老皇帝派去邊境了,他會不知道?我們柏府哪裡還能派得出人去進宮……這算什麼,救駕?」
「不,他腦子沒壞,不如說是難得聰明了一回,」溫言搖了搖頭,「宮裡有內鬼,太子和皇帝的事兒恐怕沒那麼簡單。」
於是這位連諸位大臣的臉都不太能分清,平生最大志向就是跟在他哥身後當個閒散王爺的三皇子,在無法信任他人,走投無路之下,絞盡腦汁能想到的最後一張底牌,就是柏府。
也許是在很久之前,唐知文這個做哥哥的便囑咐過他什麼,以至於他頭一回見到柏清河的態度便有些「奇怪」……只是當時眾人都心懷鬼胎,實在是沒怎麼留心這位小白花的一言一行。
直到後來在醫館的見面,唐知易這個三皇子,竟然幾乎對柏清河言聽計從,帶著股全無保留的真心和信任,似乎是真將對方當成了自己的第二個「哥」,溫言這才咂摸出了點不對勁兒來,曾經還隨口問過柏清河,對方也十分摸不著頭腦,只說聽到這個三皇子開口叫自己「哥」的時候差點給他嚇跪下,後來仔細琢磨了會兒,才補了個可能性……也許是因為太子與他哥私交甚篤?
雖然總覺得還差了點什麼,但姑且也只能推到這一步了。
「柏大帥和柏清河忙去了,我不是還在嗎,」溫言裹了裹身上的裘氅,轉頭疾步往柏清河的院裡走去,「去將這紙燒了——備馬,我即刻入宮。」
「是。」望塵連聲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