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本來有些被唐知易吵得頭疼,見柏清河端著面進來,目光在對方光滑的下巴上巡視了一圈,突然覺得自己這點頭疼微妙地好了不少,提起精神,勉強多吃了幾口才放下碗。
「柏清河。」
溫言突然叫住了埋頭收拾碗筷的柏清河,慢悠悠地說道:「等開了春,我們再一同去姻緣廟吧。」
柏清河聞言先是一愣,隨即紅了眼眶——大概是覺得自己現在這樣有些窘迫,手上動作加快,利落地端起碗筷就往門外走去。
溫言望向對方慌亂的背影,倚在床頭,低低笑出了聲。
唐知易這皇帝當得確實沒什麼出息,簡直就像個只會端坐在朝堂上的吉祥物,直到大半個月後,前朝太子……唐知文成功轉醒,能下榻走路了,這位新皇便又跑到了寢宮內哭哭啼啼一陣,以死相逼,最終才總算是順利將皇位這塊燙手山芋轉送於人。
於是,唐知文這位群臣所向的前朝太子,幾經周折,腿還沒能走利索,就擔起了這塊被「嫌棄」的皇位。
「恭喜,得償所願。」
柏清舟還是一如往常般坐在輪椅上,衝著對面的唐知文遙遙舉杯,一飲而盡。
「恭喜。」坐在一旁的董若晴也抬手敬了唐知文一杯,仰頭飲盡後,才轉向柏清舟,「我也該敬你一杯,若不是你早早借了我人手,我現在估計已經被拋到城郊的亂葬崗了。」
他們三人私底下說話本就沒什麼忌諱,柏清舟聞言也只是搖了搖頭:「是你自己處變不驚,才這般順利地拿下了家主之位,該我恭喜你——董老闆,未來多多仰仗啊。」
「處變不驚……哈,我就是快被嚇死了,面上也不能被看出來呀,」董若晴眼睛一眯,有些狡黠地笑了一下,「說說你們吧,到底下了多大一盤棋,二皇……唐知理那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柏清舟也將目光轉向了唐知文。
唐知文摸了摸下巴,緩慢回憶著:「起先我就有懷疑過,唐知理頭腦簡單,當時局勢動盪,他想約我,必然是不懷好意,因此也算是提前做了點準備,只不過等到了那邊,才發現這幕後之人是下了死手的……也算我命大,九死一生,才從火海里逃了出來……」
柏清舟挑了挑眉,沒說什麼。
「可惜,時至今日,我也不知道那名藏於幕後的『溫公子』本人到底是姓甚名誰……」
阿澈那把火放得及時,將所有的蛛絲馬跡全都付之一炬,否則如今的溫言怕是要惹上不少的麻煩——年輕人曾不知用過什麼方法,將自己的姓也改成了「溫」,而一旦他身死,巡檢司同時翻找他和溫言的檔案,便只會發現他剽竊了溫言的全數生平,將兩人間的差異模糊到了極點——那群吃著皇糧的廢物飯桶,最終估計也只會得出溫言就是幕後主使,自導自演了一出大戲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