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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重地抹了把臉,又接著說:「接了活我先開著大貨去取貨,沿著高速一路開,在揚河縣那邊改了國道進山區。進了山信號不好,孩子他媽給我打了幾次電話我都沒接上。我想著跑一趟不容易,一次多運點還多拿點錢,就多待了一段時間。等我從山區出來,就接到你們的電話了。」

審訊燈落地巨大的陰影下,方德忠看不清對面人的表情,不住地搓手:「警官同志,我說的都是實話,現在公司搞實名制,我們開大貨的到一個地方都得打卡,這都可以查的啊。」

聶徐川推門進入審訊室,還沒邁步就被背後的聲響打斷——「老大!好消息!方聰抓到了!」

「鞋碼呢,驗了沒?」

「一進來就驗了,四十三沒錯!花紋也對得上!」

一絲難以言喻的疑慮悄然從聶徐川心中浮起,這個案子也破獲得過於順利了。

另一邊,方聰被抓後吐了個一乾二淨。

審訊桌前,聶徐川隱在巨大的陰影下聽他的陳述。

他是在汽車站門口被警方直接抓獲的,跟他的父親截然不同,方聰骨瘦如柴的身子上沒有幾兩肉,臉色蠟黃目光呆滯,在城市的各個角落裡躲藏了許久而散發出一股經久不褪的臭味,完全不像是正在念高二的學生。

像方聰這樣的人,聶徐川也見過無數個。一旦染上了毒品,他們就變成了陰溝里的老鼠躲藏在骯髒陰暗之處,相互滋生又相互傾軋。

軟弱的肩膀扛不住任何壓力,他很快就承認了弒母的罪行,交待了拋屍和兇器的位置,多天的流浪讓他變得敏感多疑,在被抓獲後又在聲聲真假難辨的痛哭中重歸麻木。

「半個月前,我毒癮犯了,我知道他們把錢藏在床底下,我要去拿錢買貨,我媽不給。」

「所以你殺了她?」

方聰紅腫的眼睛又濕潤起來,聲音也不住顫抖:「我不是故意的!我當時就想嚇嚇她,我拿著刀,我想讓她別攔我,我只想要錢!」

「為什麼要分屍?」

「當時,我冷靜下來了,我喊媽,她不答應。我才反應過來她死了,刀就插在她脖子上,我手上全都是血。」他忍不住抽氣,胸腔劇烈地一起一伏,雙腿晃得厲害,「我好害怕,我對不起我媽,我也怕被人發現了。我把她拖到衛生間,從廚房拿了菜刀……」

後面的事情就如時歸的屍檢結果中顯示的那樣,無知而殘忍的兇手天真地以為可以抹去一切痕跡。

他將母親的身體塞進冰箱,頭顱拋入江河,擦掉眼見的如瀑血跡。

「我逃走了,我不敢待在家裡,我滿腦子都是她滿身是血的樣子,一閉上眼睛她就來掐我的脖子,我根本不敢睡覺。」方聰又忍不住嚎啕大哭,「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我對不起我媽!」

人性的弱點大概就在於此。

人活著的時候不知何為珍惜,死了反倒念起她的好來。

但聶徐川顯然不是很關心犯罪分子的內心獨白,問出了那個關鍵問題。

「是你帶走了臥室床下的現金嗎?」

方聰頹然喃道:「兩萬多,我都拿走了。」

「兩萬?」

聶徐川皺著眉頭,終於嗅到了一絲不對勁的來源,怎麼可能只有兩萬?

站在在審訊室外的歐陽更是傻眼,「現金?什麼現金?」

「我和聶隊第二次去現場發現的。」時歸步子很輕,走近了才發出細碎的聲響,「檢驗報告出來了,錢幣上殘留的的確是劉香凝的血跡,時間也可以對上。」

「小時法醫你效率好高!」

「一下午,也差不多了。」

歐陽最近聽小孫說了不少時歸的好話,比如小時法醫拼屍體像拼積木似的庫庫就拼好了,比如再髒再累的活都不嫌棄甚至連一個髒字也不罵,還有什麼從不在法醫室大搞封建迷信,身上連個平安符都不掛,簡直是法醫室,不,是整個刑偵支隊的一朵純潔勇敢的雪蓮。

「歐陽,我有一個問題。」

時歸神色淡淡,語氣謙遜有禮,歐陽趕緊豎起耳朵聽雪蓮提問。

「你去過昇平路嗎?」

「噗——咳咳咳!」

這和直接問你他媽去找過鴨嗎有什麼區別???

聶徐川剛從審訊室走出來就聽見歐陽咳得驚天動地。

「昇平路48號是江南這邊最大最繁華的娛/樂/城/檀華,掃黃打擊的重點對象,經常有一些非法交易。」

「小時法醫,下次掃黃讓老大特批你一起去。」歐陽憋著笑看向聶徐川。

「唔。」時歸點點頭,心想基層刑警還是和廳里不一樣,法醫不僅次次要跟現場,現在還要負責掃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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