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許多天沒見他說過重話,沒見他冷過臉,Bryan幾乎震驚了,緩了好幾秒才顫顫巍巍地說:「為什麼?不與我做.愛,您?」
「做什麼愛?那叫做恨。」周珞石煩躁地說,「不許再發出聲音。」
Bryan如遭雷擊:「你、你……恨我?」
周珞石察覺到自己說話重了,嘆了口氣:「我是指,我現在心情不好,不想做。」
Bryan緩過一口氣來,為「做恨」找到了完美的英語翻譯:「You mean angry sex? 」
他眼睛一亮:「That#039s cool!!!」
周珞石冷笑,坐起身來揪住他的耳朵:「COOL個屁,你還睡不睡了?」
Bryan委屈地捂住耳朵:「為什麼心情不好,老公?」
「你大半夜被吵醒,心情會好嗎?」周珞石晃了晃手錶,「你看看現在幾點?」
Bryan飛快地瞅了他一眼,小聲道:「三點四十。」
周珞石涼涼地看著他:「那你說我為什麼生氣?」
Bryan繼續委屈地說:「可是、可是,你會哄我睡覺,在之前。沒有生氣。」
周珞石審視地眯了眯眼睛,他可算看出來了,弟弟皮實得很嘛,早已不是前段時間脆弱得被刺激一句就掉眼淚的模樣。是他太小心翼翼了。
他冷笑:「你怎麼知道我之前不生氣?被人從睡眠中吵醒,一晚兩三次,換所有人來都會生氣。」
Bryan忐忑:「可那裡沒有跡象生氣,您臉。」
周珞石說:「因為我在忍耐,盡責任和義務。」
Bryan這下是真的有點傷心了:「責任和義務,您對我?只有這些在我們之間嗎?愛,在哪裡呢?我如此愛您。」
周珞石面無表情地摁住弟弟往自己大腿上摸的手,懶得和他辯解,起身把人拎到書桌前,攤開紙筆,刷刷寫了幾個字。
「我看你也不想睡覺了,這兩個詞各抄五百遍,早上九點我檢查。」
說完他躺回床上,扯過被子蓋住:「再吵醒我一次,接下來一周不許上床。」
「……」Bryan可憐巴巴地盯著他無情的背影,又低頭去看作業紙。只見那上面明晃晃寫著兩個成語。
「恃寵而驕」。
「得寸進尺」。
周珞石一覺睡到日上三竿,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睜開眼便看見一隻神情憔悴黑眼圈濃重的小狗。
Bryan不知從哪裡翻出了年幼時的坐墊,在床邊席地而坐,下巴擱在床沿,盛滿了委屈和難過的漂亮藍眸一眨不眨地盯著床上的人。
換作是其他人,早就在這樣的目光下繳械投降。但周珞石不是常人,他坐起身,靜靜地那雙眼睛對視了一會兒,得出了結論——弟弟已經恢復了皮實,他不必再字字斟酌地哄著。
嗯,看來這段時間的陪伴頗具成效。
周珞石慢悠悠地問:「坐地上幹什麼?怎麼不上來?」
Bryan吸了吸鼻子:「我被禁止上床,您用您的嘴表達,昨夜三點四十五分。」
邊說邊暗戳戳盯著哥哥。
周珞石微笑了一下:「是嗎?那你做了什麼被禁止上床?」
「……」Bryan把抄寫成語的作業本遞過去,滿篇密密麻麻的恃寵而驕和得寸進尺。
周珞石檢查了一遍,字跡還算工整。他合上作業本:「勉勉強強及格。」
Bryan頂著黑眼圈,雙目無神地盯著他:「您欺負我。」
「不可以嗎?」周珞石撿起地上的睡衣穿上,去衛生間洗漱。周末的陽光在窗邊鋪出一段溫柔光影。
「……可以。」Bryan頓了頓後小聲說道,委屈得不行,「You are a tremendous Pick-up Artist.」
「你已經說了三遍了。」周珞石捧起水洗了洗臉,接過弟弟遞來的毛巾,「我記性很好。」
打狠了,也得給些甜棗。
一整天沒有出門,周珞石在家陪著弟弟看了部電影,又給弟弟錄了段做鍋貼的小視頻。垂頭喪氣的小狗又變成了春光燦爛的小狗。
隨著春天的到來,天光變長,夜晚來臨得也慢了。
傍晚時分,周珞石吃著弟弟烤的小餅乾,問:「喝咖啡嗎?」
Bryan渾身一顫,驚喜地看著他:「要、要喝!Can we do it without condom?」
周珞石挑了下眉,英俊的臉上閃過一點轉瞬即逝的壞笑,神情光風霽月,語氣略帶疑惑:「我說咖啡,你在說什麼?」
「Me too……coffee.」Bryan臉紅了,飛快地跑去磨豆子,激動得手指發顫。
當然是咖啡,又不只是咖啡。
Bryan從小就有咖啡癮,每天都要喝一杯冰美式,長大後,這癮只增不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