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嬰已經點撥的夠清楚,歸燦再愚蠢也不可能想不到其中的利益關係。
歸嬰繼續道:ldquo再者,這些軍務長、城宰是各級城邑的基層官吏,他們都來自各鄉的察舉任用。rdquo
這下歸燦更加清楚了,皺眉道:ldquo怪不得高氏為相多年,如此拼命拉攏各地士人,他那高府上門客過萬,魚龍混雜,白吃白喝,待遇優厚,關係處的犬牙交錯,那麼多寒門士子都受過他的恩惠,這些士人一旦被察舉上來,被朝廷任命為基層官吏,便都發展成了他的爪牙。rdquo
歸燦越想越氣,憤憤不平道:ldquo高氏只待關鍵時候,便藉機指揮城宰,城宰又間接打通軍務長,如此一來,軍政混淆,戰爭迫在眼前,府兵自然乖乖被他握在手中。這可真是我漢國制度一大漏洞!rdquo
歸嬰無奈的笑了:ldquo但凡人制定的制度,便必會有漏洞可鑽。所以聖人有雲,lsquo立法之嚴不如立德之盛rsquo。如今天下紛爭,各國疲敝,原因不在兵不強、法不嚴,而在教化缺缺,人心不古。rdquo
ldquo父親教導的是,兒子記下了。rdquo歸燦俯身行了一禮,表示恭謹。
ldquo可是父親helliphellip兒子這幾年遊歷各城,考察地理民生,發現漢國與鄭國接壤城邑的府兵並不多,六七個鄉里加起來也不過區區八百乘車兵,按我軍lsquo一乘rsquo是三百六十人算,也不過十萬人,況且府兵戰力遠不及大將軍麾下北軍,更不如您治下的灃都都尉。鄭國乃中原大國,狹陘關亦為兵家必爭之關,他們必有重兵出動,豈能輕易被區區十萬府兵擊退?rdquo
歸嬰摸了摸頜下花白的鬍鬚,嘆了口氣,ldquo這就是另一個巧合了。說來也奇怪,十一年前的那場戰爭,那時鄭軍布置在狹陘關的兵力並不多,否則也不會成就我們這麼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相國又善謀劃helliphellip最終以少勝多,收復失地helliphelliprdquo
歸燦奇怪道:ldquo他謀劃了什麼?rdquo
歸嬰搖搖頭:ldquo這一點我也不甚清楚,大概相國原本就為鄭國人氏,又精於籌謀布局,總比我們更了解鄭軍吧。無論怎樣,收復狹陘關,於我漢室有百利而無一害。自那以後,相國便威望鼎盛,功高至偉,你難道不見,相國如今已lsquo總理百揆rsquo了麼?他王庭政事皆可過問,奉常司的事,也就不由我一人決定了。rdquo
ldquo總理百揆rdquo,即總理政務,攝君政,監百官。這一頂殊榮自古以來只給政績卓越的功臣。這樣一來相國就比太師和太尉都要高出半級來,高傒能監聽百事,連太師和太尉也在他的監審之列,不難想,相國在王庭的分量多麼舉足輕重了。
歸燦問:ldquo王上都未親政,按理說各級職權不該有大動作,是誰提拔的高氏呢?rdquo
ldquo這自然是helliphellip百官推舉,聯名上表了。rdquo歸嬰的語氣帶了一抹嘲諷的意味。
他沒有點破,歸燦已然明白了。高傒一功成名,王庭內外,早已遍布他的黨羽,如此才有ldquo百官推舉rdquo的可笑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