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從榻上坐起,摸了摸心口的位置,一切如常,並沒感到不適,仿佛剛才那股劇痛從未存在過一樣。
她又站了起來,在內殿活動兩步,也依然沒感到任何痛楚。
太醫令還如履薄冰的跪伏在地上,等候著這位喜怒無常的君王會給自己一個怎樣嚴厲的判決。
劉樞瞟了他一眼,開口道:ldquo寡人昏迷了多久?rdquo
太醫令:ldquo回王上,不久,只不到一炷香。rdquo
一炷香的時間便能恢復如常?
ldquo那麼醫令以為,寡人為何會昏倒?又如何醒的?rdquo
太醫令囁嚅道:ldquo許是王上近日政事繁忙,思慮過重,加之天氣嚴寒,因此心血不足所致。臣方才見王上鼻息閉塞,心律凝滯,便用砭石之術淺刺lsquo溝洫rsquo與lsquo上焦rsquo二穴,每處三十六下,待您轉醒。rdquo
ldquo嗯。rdquo劉樞不置可否的點了下頭,偏頭說:ldquo太醫令救治有功,賜圜幣千鎰,黍米千斛,金箸一對。其餘人,各隨賞賜。rdquo隨後又擺擺手,叫他們全下去。
聞喜在旁躬身應下:ldquo唯。rdquo
漢王不僅沒有懲罰他們,竟然還給了賞賜,這樣的賞賜比一個卿大夫整年的俸祿都優厚許多倍,太醫令和一叢醫正感到又驚奇又畏懼的退下去了。
宮裡上上下下都對漢王的乖戾放誕有所耳聞,但只有一直陪在漢王身側的聞喜明白她其實並不總那樣。
這莫名其妙的昏厥症狀就這樣暫且擱下了,漢王思量片刻,不再去提。
ldquo今日的奏疏還有沒有未看完的?都呈上來吧。rdquo
劉樞理理袖子,露出一截如玉般光滑白皙的手腕,方才摔倒的時候磕到了一小塊,此時看起來污青一片,非常顯眼,但她渾不在意,從榻上起身。
王上的頭髮這時披散著,烏黑濃厚,長及後背,像絲緞一樣鋪滿肩頭,隨著她走路的起伏動作更顯油亮潤澤。她也沒有叫人來伺候束髮的意思,只閒閒地披了件絲質便袍,就去那桌後坐了。
聞喜心裡還惦記著她剛才莫名而起的病痛,想著王上要是再休息一陣就好了,可是他明白劉樞向來說一是一,不會改變已出口的話,於是他只好去捧了新的竹簡回來,放置於御案上。
ldquo就只這些嗎?rdquo劉樞掃了眼竹簡,感覺不是很多。
ldquo是。rdquo聞喜道:ldquo大夫們聽聞您今日御體欠安,便沒有呈上太多helliphelliprdquo
ldquo不是沒有呈上太多,而是都忙著去相國門前串通消息了吧?rdquo劉樞打斷他,冷冷的笑笑,說:ldquo他們是真怕寡人死的太早,又怕寡人活得太長呢。rdquo
聞喜被她這口無遮攔的話嚇的直磕頭,ldquo王上,您千萬莫要這樣說,老奴十個腦袋也抵不得呀!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