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陷入沉思。
他猜測小時候的神人因為貌美,將其他適齡人襯得如同山雞,所以沒人敢搭話。加上她自己也不在意,沉迷於電視神器,總是「目光呆滯」,便與其他千金的隔閡更大。
越長大越普通,神人不再「高高在上」,和其他千金處境一樣,這才有人敢接近。現在神器外放,更加引人注目,神人不知緣由,只好用「美醜」解釋。
至於為何長相變普通……恐怕還與電視神器有關。
神器唯有外放時才能捕獲金光,從而改善體質。神人十六年可一直沒有外放過,體內金光匱乏,可能還反被神器抽取過,才能變化這麼明顯。
一切推測只在一瞬間,太子心底閃過一絲莫名的不爽。
所有推測都指向神器在利用神人,目的在於金光。而神人對此一無所知,旁人也無法告知,甚至因此產生對美醜的誤解。
他神色未變,直截了當:「似乎在娘子眼中,美和丑是反著來的。」
「你怎麼知……」於清淺驚訝。
【不對,我哪裡表現出來了?不是還「扮美」了嗎。】
「殿下為何這樣說?」
太子說得再明白一些:「娘子這些日子特意扮丑,方才卻說是『愛美』,孤實在不解其意。」
「扮丑?」於清淺瞪大眼,一臉你驢我?
太子真誠地點頭:「娘子現在甚美,不若日後繼續保持。」
於清淺一臉不信:「殿下當真覺得這樣很好?」
說不定太子想拉她下水,和他一起丑。不過這段日子她也不知怎麼了,自從那天第一次鬼使神差地化妝,後面就停不下來。
她不怕默默無聞,只是不想看到曾經的鮮花和掌聲突然變成滿滿惡意。大規模粉轉黑才是可怕的,其實她這段時間自己也不舒服。
太子笑了起來、狐狸眼成了一輪彎月,美得妖冶的容顏看得於清淺痴住:「當真。」
「好。」於清淺也笑了起來。
這一刻,什麼美不美醜不醜的,什麼他人的看法,似乎統統被拋在了腦後。
【臥龍都這樣自信,鳳雛有什麼好焦慮的。】
上岸後,人們紛紛圍上來,溫左拿出大氅為兩人蓋住:「殿下,娘子,先更衣罷。」
於清淺悄悄看了一眼,見大家對她的變臉似乎毫無所覺,放下心來。
兩人就近找了個住所更衣,便坐上馬車。士兵們攔住後面追逐的百姓。
馬車上。
溫左取出一封信件:「殿下,這是方才接到的聖上密旨。」
太子打開一看。上面寫著有人密告曹州濟陰縣縣令貪污,正好在他返程的路線上,讓他順便去查證一下。
——另,派人速將太子妃歸京。
溫左在馬車外小聲問:「殿下,可有要事?」
太子看了一眼累到熟睡的神人,神情自若地將信收起來:「小事罷了,去濟陰。」
至於將神人歸京?父皇想把神人一輩子困在京中?太子嗤笑一聲。
此時,天空中的金線似乎將要告罄,最後一絲金線通過電視進入於清淺身體。
突然,一道拇指粗的金光從神人身上脫離而出,迅速沖向空中。瞧方向,正是京城。
太子瞳孔緊縮。
這次的金光大概足夠粗,能親眼見證離體和從淺色到深色的變化。
他一直疑惑,為何大趙也能通過神人獲得金光,大趙和電視神器、神人有何聯繫,為什麼能分得一杯羹。
難道神人的能力和處境也有大趙的推動?也對,畢竟他和父皇都擁有外放神器的「鑰匙」。
一瞬間,太子腦中迅速推斷著。神器是神人獲得金光的媒,神人是國脈獲得金光的媒,而他們擁有的「鑰匙」,說不定……大趙國脈和他也是一種媒。
而若金光就是功德,功德講究因果,國脈、神人、神器能獲得功德說明有「因」,只是需要通過「媒」才能獲得「果」。
按這個方向推測,現在他也一起救治水患,有媒、有因,為何沒有果,莫非被國脈昧了?
似乎被他猜中,大趙國脈有些心虛。只見空中突然出現一根髮絲粗細的金線,從京城方向而來,竟然直接入了太子的身體。
太子眼眸微眯,心中的猜測得到驗證。
他繼續想道:[未能觀測到國脈、神人、神器對金光的「分配比例」,下次定要仔細估摸。若分配不均,還是不予神人外放了。]
若國脈有思想,此刻必定頭皮發麻。
只見空中又不情不願地吐出幾根金線,紛紛沒入太子體內,又有兩根沒入神人體內,大概皆是被它昧下的。
太子心情愉快:[如今宣德殿的金光只入不出,神人已頗負神力,
然大趙卻無甚變化。父皇一直對此生疑,懷疑神人對大趙不善,甚至想將她禁錮京城,如此又怎麼收集金光?]
此時馬車已經行過無人之處,卻見空中突然響起雷鳴,一道閃電「憤怒地」劈向馬車車頂。
霎那間,馬車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