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盯著沉游川調整了這一段時間,但青年的腸胃還是比常人要脆弱一些。而且他中午不想掃他的興,已經放任青年吃過一頓辣菜了。
眼看沉游川又要去扒拉麻婆豆腐,宴涼舟放下水杯:「游川。」
沉游川手下一抖,那勺豆腐就不慎落在了何秀碗裡。他急中生智,立刻熱情說道:「秀姐,專門給你舀的,你快多吃點。」
他一邊說一邊沖何秀瘋狂使眼色,然而寬大斗笠的遮掩導致他的信號沒能順利傳達出去。
何秀一臉發蒙:「啊?可是我不吃辣啊……」
話說到一半,她視線向後掃到了宴涼舟,於是立刻懂了:「啊哈哈哈但偶爾嘗一下也不錯。」
她咬牙切齒自我不停打氣地拌著米飯吃完了那勺豆腐,當是償還今天不小心燙傷沉游川的過失了。
沉游川悄悄鬆了一口氣,滿臉感動,背著宴涼舟給她豎起一個大拇指:好朋友,講義氣!
何秀沖他齜牙:沒有下次了!
【啊哈哈哈這倆活寶】
【宴老師的壓迫感好強,倆孩子跟鵪鶉似的老實了】
【就這還說沒談?普通朋友會盯著人讓他吃什麼不吃什麼嗎! 】
【一看在劇組的時候就沒少盯,不然不會一叫名字就知道是在警告什麼,秀姐也不會立刻心領神會】
【宴老師還是溺愛的,放任他偷摸吃了好幾口辣才提醒他哈哈哈】
吃完飯,眾人一起坐在屋外的廊下閒聊。白日裡太陽熱辣的餘力還未完全散去,夜風溫乎乎地在廊上奔來奔去,故而大家人手一把蒲扇,慢悠悠地搖著。
唯有沉游川唰唰搖得飛快,還一手扇子一手電蚊拍,就像是嚴陣以待的戰士沒有任何鬆弛感。
宴涼舟已經早早把蚊香拿出來點上了。他帶的蚊香效果好還散發出淡淡的花香,連何秀這種平日裡也算招蚊子的人都完全擺脫了叮咬。
為此她十分激動,一邊問宴涼舟這蚊香是哪裡買的,一邊「嘲笑」沉游川:「游川,宴老師帶來的蚊香挺好使的,你不用那麼緊張。」
沉游川默默望了她一眼,面無表情地打開電蚊拍,在自己側前方一揮,噼里啪啦地就是一連串電光。
何秀再借著廊下昏暗的燈光定睛一瞧,發現有些蚊子哪怕都被熏得半死不活了,還要歪歪扭扭地頑強飛向沉游川的方向。
她大為震驚:「唐僧肉嗎你?」
沉游川神色憂鬱:「你們根本不懂貧僧的苦,其實我也不想要這樣受追捧的。」
天王夫婦笑得直抖。
宴涼舟起身:「蚊香已經點到最多數量了,再加對人身體不好。我去給你拿個防蚊手環吧,順便把那些防蚊用品都拿來給大家分一分。」
何秀十分懂事地站起來:「哇太感謝了,我幫你一起去拿吧。」
因為沈游川受制於外部蚊子大軍虎視眈眈地圍攻,一步也不想離開蚊香庇護的範圍,所以只有何秀跟上了宴涼舟。
看著他們快要走出長廊時,沉游川突發奇想:「宴老師,不然你幫我把蚊帳剪一截下來吧,我拿來圍在斗笠上做成帷帽更防咬啊。」
短打是長袖長褲,草鞋裡穿了襪子,他全身上下現在還有臉和脖子露在外面,讓他十分沒有安全感。
正在下台階的宴涼舟聞言一個踉蹌。他扶穩欄杆後轉頭望見沉游川期盼又殷切的眼神,斟酌了一下,委婉地拒絕道:「蚊帳下擺剪了不整齊,難看,而且可能會脫線。」
沉游川努力為自己爭取:「反正那蚊帳垂下來也夠長,邊緣剪完難看的話我給它掖進墊子底下,壓住了看不見也不會脫線。宴老師你就幫我剪唄,剪得寬一點……」
宴涼舟似乎是怕被他說服,加快速度嗖嗖嗖走進屋去了。
望著他堅決離去的背影,沉游川感嘆道:「唉,我覺得這主意挺好的呀。宴老師你跑什麼,你不想剪我又不會強迫你。」
「宴老師有點強迫症,十分注重房間整潔,也可以理解。」他一邊給忍笑的天王夫婦解釋為自己找補,一邊唉聲嘆氣地拿筷子吃起桌上晚飯時現炸的花生米和香酥豆。
【哈哈哈笑死了,沉哥簡直天才】
【還裝好兄弟呢,這不一下露餡了,宴影帝最討厭那種歪七八扭的線頭,沉游川這都不知道? 】
【涼舟不可能答應的,他以前直播採訪的時候說讓記者換了脫線的毛衣再來】
【我也記得這事,那記者遞話筒時毛衣袖口有一個線頭,宴老師直接拒絕採訪相當不客氣,後來被罵慘了,說他高高在上,小題大做發神經】
【報告!宴老師你家游川趁你不在,又去偷吃辣味豆了!你專門給他做的椒鹽味他倒進秀姐碗裡了! 】
房間裡宴涼舟把桌上的一大包防蚊用品取出來一份,剩下的打算和何秀一起拿出去。然而在提著包就要走出房門之時,他踟躕片刻,對著何秀說道:「稍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