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妹妹的死,我知道有貓膩,只是你們都查不出什麼,我作為一個普通醫生,能有什麼辦法。」他嘴角泛起苦澀的笑說。
王峰聽見他的話沉默了一瞬,然後才繼續問道:「抱歉,得到消息你就回來了,還和你妹妹有相同遭遇的受害者走得這麼近。現在吳念殺了人,還是因為精神病殺人,我們有所懷疑也是正常的,希望你給我們一個解釋。」
「我回來是我父母年紀大了,我需要照顧他們。至於吳念,我是因為憐憫她。我承認,對她的治療我是最上心的,哪怕被她按在地上揍。」說到這裡,他抓緊了手裡病例文件,頓了頓苦笑道:「很簡單,我不想她和我妹妹一樣。」
他看向王峰:「這是我作為一個醫生,一個哥哥的想法。至於吳念控制不住殺了人,我只能說,精神病是瘋狂的,沒有人能控制他們,他們的腦子是糊塗的,認知是錯亂的。」
「如果我可以操縱他人,那我們這個專業,應該被列為危險專業。」
王峰被說服,喝了一口茶後起身離開。
至於章啟的行程有沒有問題,這得後面一點點查。
王峰站起來,招手示意另一個警察跟他走。
章啟起身送他們,眼神落在柴晶身上。
柴晶將杯子放在桌上,笑了笑道:「病例資料不需要保密嗎?」
「對警察,不管是我的個人資料,還是病人的,都沒有隱藏的必要。」章啟將病例資料放好後,面向柴晶說。
王峰不會追根究底,只要確認他沒有嫌疑就好。
面前的人卻不一樣,這個人總能看見一些關鍵的東西。
柴晶直視他,仿佛在直視王峰的內心。
「你真的,沒有在治療過程中做手腳嗎?」柴晶質問。
她的質問,讓章啟有一瞬間,以為她知道了什麼。可知道又怎麼樣呢,他笑著看向柴晶,雙手攤開,坦蕩道:「您查。」
「作為一個心理醫生,在封閉無人的環境中,我怎麼查呢?只是我懷疑你別有用心罷了。我想問問你,這樣做,對得起你妹妹,對得起信任你的吳念嗎?」
柴晶依舊直直看著他,有些不甘道:「她明明已經開始好起來了。」
章啟眼底閃過恍然,嘴角輕輕扯動,轉身拿起茶杯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下,才緩緩說:「我必須告訴您,我真的做不到指揮他人。她和我妹妹是同一個人手下的受害者,光這點,我做不到戕害她。」
柴晶打量著他,最終移開目光。
「那打攪了。」
她還有其他事情。
葉桑桑、直播間觀眾、章啟都知道,她放棄了自己的懷疑。
畢竟,殺死馮繼廷的接力,大部分藏在默契中。
就算覺得他們是聯合起來進行謀殺,也需要充足的證據。
葉桑桑靠在牆上笑了笑,就像馮家處理掉KTV所有監控,讓服務員和看見過馮繼廷的人閉嘴,排除掉他的早有預謀一樣。他們也早就清除掉一切可能被發現的因素,排除掉警方可能查到的早有預謀。
吳念遭到的傷害是「意外」。
那麼,馮繼廷的死亡,也是「意外」。
吳念是她見過,唯一在痛苦中保持絕對清醒的人,聰慧勇敢,心思縝密又有毅力。
她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就去做什麼。
為自己的目標,清醒地逼瘋了自己,在腦子混沌的時候給自己復了仇。
她點開了犯罪任務的資料,上面要求的過程,和她現在得到的結果別無二致。
所以葉桑桑不需要看任務的資料。
這個副本最核心的,就是理解吳念,意識到吳念的目標是什麼,最後朝著目標前進。
章啟在其中做得並不多,他和柴晶說的話是真的。
他沒有多麼刻意引導,他更多的是為她判斷,判斷她病情的惡化程度。
至於中間的藥,是完全沒有吃的。
最後一個月吃藥,是為了保持一絲清醒,不至於萬劫不復真成了完全陷入躁狂的瘋子。
效果和他們預料的一樣。
和他們互相的祝福一樣,一切順利。
葉桑桑能恍惚記起來,馮繼廷死亡的模樣。悽慘血腥的模樣,和曾經她在鏡子裡看見吳念的臉一樣。
她還記得,才進副本時,吳念被搶救一動不動的模樣,還記得,她躺在床上,渾身劇烈疼痛的模樣,還記得她一點點重新站起來的模樣。
她從沒原諒過他。
這場傷害,只有死亡才能抵消。
跳動時間線,葉桑桑的釋放時間比想像的來得晚一些,但還是來了。
因為躁狂症,還是在發病期間作案,她被無罪釋放。
葉桑桑伸出手,手銬從她手腕被拿走。相比馮繼廷,葉桑桑甚至沒有被帶上法庭進行審判。
這才是精神病該有的速度,而不是馮家人漫長的鋪路期後的「躁狂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