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性子直到現在也沒變。
去年在燕北會所, 一個靠房地產起家的富豪喝多了,強行把酒杯懟到江津嶼面前, 說要給這個「靠家族吃老本的公子哥」一點教訓。
當時的江津嶼只是抬眼看了他一眼, 連一滴酒都沒碰,轉身就走。
一個月後,那家公司的幾十個樓盤全部被重新介入調查, 項目停擺,資金鍊斷裂。富豪不僅欠下天價債務,連老婆都帶著情人跑了。聽說如今他白天在工地上搬磚,晚上還要去夜市擺攤才能活下去。
江津嶼就是那種笑面虎。
不顯山不露水,卻能琢磨出一百種報複方式。
等你最得意的時候,他再讓你的人生攪得天翻地覆。
所以,誰敢惹他?
沒人。
可現在,史北鯤親眼看到,有人正當著他的面挑釁,還把酒杯都快懟到他鼻尖了。
更離譜的是,江津嶼竟然……笑了?
他抬眸瞧著那杯幾乎抵到衣襟的酒,忽然勾起唇角,發出一聲極輕的笑。
「好。」
他接過蘇卻手裡的酒,一仰頭,全喝了個乾淨。
史北鯤盯著他那近乎「寵溺」的順從,驚得下巴險些掉到地上。
江津嶼將空杯隨意擱在小桌上,似笑非笑地問:「滿意了?」
「一般般吧。」
蘇卻揚起下巴,轉身往自己的位置走,嘴角那抹得意的笑怎麼都壓不住。
看到她走回來,史北鯤不由拍手佩服。
「英雄啊!頭一次見有人能讓江津嶼服軟。」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機艙里倒沒再鬧什麼波折。
飛機平穩降落在托魯卡機場。
從空中俯瞰,墨西哥城像一片被群山環抱的巨大棋盤。這座超級都市雖然總面積只有燕北的十分之一不到,卻擁有著與燕北相當的兩千多萬人口。
墨西哥城,Ciudad de Mexico,人們更習慣叫它CDMX。
這座坐落在海拔兩千多米高原上的城市,現代摩天大樓與殖民時代的老建築並立。這裡有著上千家博物館,街頭巷尾,繽紛色彩與拉美風情的Salsa舞曲交織,宛若一個熠熠生輝的萬花筒。
飛機落地後,付立的車已經等在出口。
他看到蘇卻時愣了一下,又很快瞥了眼自家老闆的神色,隨即露出個瞭然的笑。
「付先生,你怎麼在這?」蘇卻驚喜地打招呼。
「蘇小姐好久不見,」付立笑著回應,又朝她身後望了望,「你是怎麼遇上我們家……」
蘇卻正想說話,就聽見身後有人不耐煩地咳嗽了一聲。
「行了,別聊了,先上車。」
一回頭就對上一雙冷淡的眼,蘇卻撇撇嘴,卻也沒當場頂撞。
一個小時後後,車子駛入了一條幽靜的林蔭道。透過車窗,蘇卻看到路邊整齊地種著石榴樹,花朵在暮色中透出朦朧的紅色。
當車停下時,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眼前是一棟極具現代主義風格的建築,粉色和藍色的外牆在夕陽下顯得格外驚艷。庭院裡有一個長方形的泳池,泛著靛藍色的水光。最引人注目的是那道連接內外的走廊,金黃色的陽光穿過玻璃天窗,在地面上投下幾何形狀的光影。
「這是……你在墨西哥城的房子?」
江津嶼走到她身旁,淡淡瞥了她一眼,「有問題?」
「呃……」蘇卻回過神,忍不住脫口,「沒想到你在這裡也有產業。」
這別墅的風格極具拉美現代主義色彩,隱隱讓她想起大名鼎鼎的「Casa Gilardi」。
江津嶼卻不做解釋,只逕自走到門口,伸手示意她跟上:「進去再說。」
別墅一共有三層。一樓主要是客廳廚房等公共設施,二樓則是三間客房,三樓更像是江津嶼自己的獨立空間。
付立接了個電話後,一臉難色地報告,「江少,因為這次我們出行過於臨時,房間還沒來得及全部收拾……只有兩間客房能正常住人,另外一間浴室的熱水器還壞著。您看……」
史北鯤湊過來打量,「也就是說,我們四個人只剩兩間能用的客房?」
「嗯。」付立輕輕點頭。
高凌鷗率先皺眉,態度堅決,「那我跟誰都不想擠,我從小到大就沒住過雙人間。而且我睡覺特別淺,一點動靜都會被吵醒。」
她說話時還特意看了蘇卻一眼,仿佛蘇卻就是那個「打擾源」。
蘇卻不以為然地聳肩,「那你可以搬出去住嘛,高小姐。你高爾夫球獎金不少吧?CDMX的五星級酒店隨便挑。」
高凌鷗臉色瞬間黑了。她心裡正想反擊,看到江津嶼就站在那邊,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她怎麼捨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