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津嶼睜開眼,腦海里混沌一片。
窗外夕陽西沉,暖色的光線透過半開的窗簾灑進來。一室狼藉在這光線下顯得格外凌亂:床單皺得不成樣子,地上散落著破碎的鏈條,浴室的門大敞著,鏡子上的水霧早已乾涸。
他恍惚地看著牆上的時鐘 —— 傍晚六點。
再看手機,已經是第二天了。
一天一夜。
他竟然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意識到這一點,江津嶼猛地坐起身,身邊空蕩蕩的,連一絲溫度都不剩。
枕頭旁,一張卡片安靜地躺在那裡。他認得那個筆跡,清瘦卻帶著幾分張揚,像極了她的人。
【江先生:
昨夜我玩得很開心。
祝你未來安好,也祝我們未來,江湖不見。】
他盯著那幾行字,從清晰到模糊。
她連稱呼都變了,從「江津嶼」變成了疏離的「江先生」。
伸手抓起床頭的水杯,剛要喝卻在杯口聞到一絲異味。
原來如此,她真是把他算得死死的。
他的笑意冷到骨子裡,握著水杯的手驟然收緊,下一秒,水杯被猛地砸到地上,杯身炸裂,玻璃碎片飛濺,水漬在地毯上暈開一片暗色。
房間裡安靜得可怕,仿佛剛剛的巨響根本不曾存在。
……所以,這算什麼?
算昨夜的一場局?還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羞辱?
他盯著那張卡片,指尖緩緩收緊,一點一點地攥成一團。手腕上傳來些許刺痛。他這才注意到那裡貼著一枚小小的創口貼。
顏色很淺,幾乎要融進皮膚里。邊緣貼得極穩,沒有一點多餘的褶皺,像是有人精心地處理過。
她明明想盡辦法藥倒他,明明要那樣狠心離開,可為什麼……為什麼還要心疼他的傷?
江津嶼死死盯著那枚創口貼,胸腔里的情緒翻湧著,像一股無法宣洩的狂風。
恨嗎?不,比恨更深。
痛嗎?不,比痛更絕望。
他又看了一遍那行字。
再看一遍。
又一遍。
直到每個字都像刀子一樣刻進眼底。
然後,他慢慢將卡片對摺,撕碎。碎片從指縫間飄落在地毯上,像是凜冬落下的雪。
-
在飛機上,蘇卻沒能睡著。程燕回的視頻通話,是她剛登機不久時收到的。
屏幕上,那男人正坐在懷古三樓的沙發上,單手執著一杯酒,姿態隨意,像是在等她的反應。
「在想什麼?」
蘇卻連眼皮都懶得抬,「在想如果江津嶼要追到英國來,找到我也不過是分分鐘的事情。」
程燕回輕輕挑眉,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這你倒不用擔心。江津嶼他自顧不暇,燕北那攤子爛事,至少困住他三年。」
三年——
蘇卻盯著窗外,手指漫不經心地滑過安全帶扣。
他們滿打滿算,從相遇到分開,也不過三個月的光景,短得都撐不過四季的輪轉。
程燕回盯著她沉默的側臉,忽然輕笑了一聲:「怎麼?後悔了?」
蘇卻緩緩收回視線,看著屏幕,目光清冷:「我只是想確認一件事。」
「嗯?」
「我的護照——是你的人拿了以後,偷偷放進江津嶼的大衣口袋裡的吧?」
程燕回微微一頓,隨即笑了,眼底的揶揄不加掩飾:「蘇小姐果然聰明。」
「卑鄙。」蘇卻低聲罵了一句,眼神里的厭惡溢於言表。
「是我這個卑鄙小人讓你成功離開燕北。」程燕回根本無所謂她的辱罵,手指輕點酒杯壁,語氣懶散,「怎麼,你還想回去?」
蘇卻沒答。
窗外,飛機穿過雲霧,進入平流層,冷冷的彎月嵌在夜幕之上,像一隻冷眼旁觀的眸子。
「看來你還是不甘心。」程燕回晃了晃酒杯,目光穿透屏幕,帶著一絲諷刺的玩味,「你以為你們的問題是江津嶼的控制欲,還是我的算計?」
他輕笑一聲,字字鋒利:「不,是你們從來都不信任彼此。」
蘇卻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無從反駁。
程燕回看著她,像是意料之中,又像是無趣地丟開一顆早就勝券在握的棋子,淡淡道:「不過這也好,江津嶼向來不擅長失敗,他總該學學怎麼輸。」
蘇卻沒有再回話,徑直掛斷了通話。
從飛機落地到入住酒店,她一直在想程燕回最後的那句話。
倫敦的夜色已經籠罩下來。她站在落地窗前,看著遠處新年的煙火。街上人頭攢動,到處都是慶祝的人群。=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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