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於小姐的臉色,更是難看了幾分。
蘇卻這番話,不僅是宣示主權,更是狠狠地踩了一腳於小姐的臉面。於小姐死乞白賴地追求樓觀山,結果樓觀山不僅不為所動,還死心塌地地追求蘇卻多年,最後還要靠蘇卻大發慈悲,才終於「備胎轉正」。
這話里話外,不就等於在說——於小姐連個備胎都算不上?
這層意味一旦捅破,旁人一聽便懂。
氣氛剎那間微妙起來,周圍竊竊私語聲幾不可聞,卻像一根根細針扎在人的皮膚上。
於小姐的笑容微微一滯,但她還是強撐著端莊的氣度,語氣意味不明:「原來如此……看來我是真的消息落後了。」
蘇卻笑:「畢竟我最近才答應嘛。」
兩人四目相對,於小姐的笑意終於掛不住了。正巧此刻有客人端著酒杯靠近,打破了這微妙的氛圍。於小姐深吸了一口氣,笑意收斂,冷冷道:「你們先落座吧,我還有其他客人要招待。」
說完,她轉身離開,身影隱沒在人群之中。
蘇卻坐下後,悠然地拿起一杯酒,漫不經心道:「你覺得她信了嗎?會不會我語氣太狠,讓她也記恨上你?」
樓觀山微微一笑,舉杯和她碰了一下,意味深長:「氣肯定是氣的,不過這次的故事,是『我苦戀多年,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和我直接拒絕她的追求,性質不一樣。」
蘇卻懂他的意思,主觀能動性不同嘛。
如果是他主動拒絕,那是無情絕情,可如果是「他努力了這麼久,終於打動佳人芳心」,那反倒成了一出苦情戲。
於小姐就算再不甘心,也無法怪到他頭上,只能怨自己來遲一步。
蘇卻不禁感慨,這人比她想像得還要會做人。一系列操作下來,不僅成功斬斷了於小姐的心思,還順手給自己立了個深情長情的人設,說不定過幾天,於小姐反而會生出幾分「錯過真愛」的惋惜。
不愧是在富豪圈子裡混的人精。
宴會進行到一半,忽然有人來叫樓觀山,聽說是於小姐的丈夫找他。
樓觀山的表情瞬間變了。
那是一種蘇卻從未見過的神情—— 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恐懼。
她正想問發生了什麼,便聽見樓觀山低聲交代:「你先去那桌坐著吧,那里都是些年輕女孩,話題你應該能聊得來。」
「那你呢?」
「我去去就來,」樓觀山看了看遠處,不放心般又叮囑了一句,「如果我沒來,你千萬別亂走,不要隨便跟人說話。」
蘇卻很少見到樓觀山這樣謹慎到恐懼的模樣,更別說用這種教育小孩一樣的語氣和她說話,仿佛她如果亂走,會掉進某個恐怖的陷阱里。
她雖有疑慮,但還是點了點頭。
樓觀山見狀似乎終於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手背道:「那你在這裡等等我,之後我們就離開。」
然後他便跟著侍者消失在人群里。
-
蘇卻端著酒,走向他指定的那桌。
那一桌坐著的,大多是富二代、富三代,年紀和她相仿,有些甚至還在念書。他們感興趣的話題始終圍繞著度假、購物、豪車和八卦,隨意而輕佻。
「喂,方圓,你姐呢?怎麼沒來?還在燕北嗎?」
一個短髮女生笑著問道,語氣裡帶著幾分打趣。
那個叫做方圓的高挑女生翻了個白眼,懶洋洋道:「別提她,忙得很。」
「怎麼?」短髮女生調侃,「你姐在燕北交際圈混得風生水起,不帶你玩?」
「她能有我在燕北混得開?」方圓嗤笑了一聲,手指無聊地轉著酒杯,「她最近在備婚呢,沒閒工夫玩。」
周圍的女孩頓時炸開了鍋——
「什麼?備婚?和誰啊?」
「這也太突然了吧!」
方圓這才抬眸,看著周圍一圈興致勃勃的臉,慢悠悠地丟出一句話:「還能是誰?當然是這家的主人,江家。」
啪——!
一聲清脆的玻璃碎響,打斷了所有人的談話。
眾人驚訝地轉頭,看向聲音來源。
一個漂亮的女生站在那里,臉色蒼白,低頭看著自己手裡的碎酒杯。
趕來的服務生上前,她輕聲道:「抱歉,沒注意,把杯子摔了。」
眾人並未多想,畢竟更重要的,是方圓剛才那句驚天八卦。
「你姐要嫁給燕北江家?和誰啊?」
「當然是江家的繼承人啊,」方圓叉著腰,一臉不滿,「不然呢?你以為是當江家的二房?那於小姐不得把我姐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