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到巷尾的窪地,他才停下腳步。這裡平時少有人過來,此時又堆滿了雪,有遮有擋,倒是一個說話的好地方。
還不等他開口,李慶便忍不住了。
「你……你那天說的話……你那天說的話,我就當沒聽過,李清是你親弟弟,你反正不能看著不管!」李慶也是實在沒有辦法,家裡你能湊的銀子都湊了,還差著七八兩。又拿了四畝地的地契做抵押,賭坊的人才肯寬限幾日。
現下眼看著時限就要到了,他心裡急的跟什麼似的,總不能真的賣地吧。那幾畝地可是他幹了大半輩子才換來的,是他的命根子。
如今李清整日喝的醉醺醺的,連書院都去不了。趙荷花成天的不是哭就是罵,這家裡的日子是實在過不下去了。
本來家裡要靠著李春麗,他還不敢撕破臉,現在瞧著李春麗也是指不上了。他先後又去了錢家幾趟,連人都見著。還是使了一錢銀子,才打聽出些細里。原來李春麗衝撞了錢少夫人,被關了起來,連屋都出不得。
不僅沒要到銀子,還虧了一錢銀子,李慶越想越氣,回家就和趙荷花大吵了一架。他雖然惱了那母女兩,可李清總還是李家的骨血,他不能不管。若不是實在沒有法子,他也不敢來招惹李大成。
李大成冷冷的打量著李慶,狹長深邃的眸子裡閃著寒光,「上次我和你說的話,這麼快你就忘了?」
李慶那日是被嚇的狠了,可回去想了想,又覺得李大成說的話不可信,明明都長著一張臉,怎麼會不是同一個人。他活了大半輩子,都沒聽過世間有這種法術。
「我……我不管,你就是我兒子的樣子,我是你老子,任誰來說,這也錯不了!」李慶錯開視線,不敢與李大成對視,他今日是打量了注意,怎麼也得要出銀子來。
狠了狠心,又放了幾句狠話:「你今天要是不給我銀子,我就去你家門口鬧,讓街坊鄰居們都看看。還有,你不是寶貝那個病秧子哥兒嗎,你總有不在家的時候,我要是……」
李大成眼裡的寒光瞬間變作狠厲,霎那間伸手扣住李慶的脖子。冷眼看著李慶被勒的乾咳起來,嘶著氣玩命的掙扎。
「你想要幹什麼,說出來我聽聽?」
李慶死死的扒著掐著他脖子的手,卻連半刻喘息都沒換來,想求饒也發不出聲音。他對上李大成的眼睛只覺得,那雙眼睛陌生的厲害,還藏著濃烈的危險。
「既然那日說的話你記不住,那我也不介意用自己的方式來解決。」李大成還以為經過上次李家會消停下來,沒想到還敢找上門來,還用沈橋做要挾。那一剎,他是真起了狠心,不過也只有一瞬,隨後便想明白了,為了這樣的人不值。
李慶說不了話,此時他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不該過來招惹這個瘟神。
就在他以為今天就要交代在這的時候,脖子上的鉗制鬆開了。他癱軟在地上,胸膛劇烈的起伏著,看著李大成的眼神,就像是看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一樣。明明怕的要死,身子卻挪動不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