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還不到飯店,街上人並不多,更多的是拉著牛車送貨的貨郎。雪後初晴,日光穿過雲層灑在高高的屋脊上,熠熠生輝。
還未至合生樓,遠遠的就看見門前有個身影正東張西望,走進才發現是昨日那個夥計。夥計見了李大成立時興奮的迎上來,還幫著推車,倒是給李大成弄了一頭霧水。
「您可來了,昨天您放我們店裡的那些兔腿、兔肉全都賣了,掌柜的正讓我在這迎著您呢,生怕有事不過來了!」夥計一臉的笑,看的出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都賣了?昨兒天不好,寒風又降雪,李大成原以為能賣出一半就不錯了,沒想到竟然賣光了。
「您不知道,昨天試吃的時候,有好些人嘗了都說味道好,連帶著我們店裡的生意都比平常好了不少。」
他們說是夥計,其實都是趙家的舊仆,趙家是做生絲起家的,後又開了綢緞莊,生意也是一時無兩。
這合生樓本是趙家少爺趙衡的產業,趙家只有一個獨子,少時年輕心氣盛,不願意接手家裡的產業,總想著另立門戶,這才有了合生樓。
為著這事,趙家父子還有了分歧,大吵一架後,趙衡離家,坐船南下,路上遇了水賊,一船的人都沒能倖免。
趙家二老一朝喪子,可謂悲痛不已,趙夫人不堪失子之痛,一病不起,很快便不治身亡。一家三口只剩老掌柜一人,生意再好也沒了奔頭,縱使萬貫家財,沒了傳承到頭來終是一場空。
許是對兒子有愧,又或是心灰意冷,老掌柜處理完喪事,就變賣了家裡的產業,獨獨留下這合生樓。雖然生意一直沒有起色,但趙家最不的就是缺銀子,即使賠錢也耗得起。
夥計幫著李大成把板車停好,引著他往裡面走,衝著櫃檯里恭敬的喊了一聲:「掌柜的,昨日那位先生來了。」
李大成微微欠身稍行一禮,老掌柜自櫃檯後起身出來,比昨日初見精神了幾分,前額和眼角的皺紋,因為笑意都扯平了幾分。
「年輕人,來這邊坐。」老掌柜在前,引著李大成往走廊旁的包廂里走,回頭朝著夥計吩咐了一句,「小七,沏壺茶來。」
夥計應了一聲,便往後頭去了,輕快的腳步,不難讓人看出他的好心情。
李大成等老掌柜落了坐,才在對面的位置坐下,「不知掌柜的喚我進來,是有何事?」
老掌柜捋了捋鬍子,略微斟酌,才開口:「年輕人,我也不瞞你,我這合生樓一直不溫不火,後廚的人也換過幾波了,一直也沒有起色。要是把這後廚教給你,你可有把握?」
「先謝過掌柜的抬愛,我並無意於此,還望掌柜的見諒。」李大成歉意的拱了拱手,面上帶著禮貌的淺笑,眉眼間卻淡淡的,無驚無喜。
老掌柜眼底閃過一絲驚訝,卻一轉即逝,「若是薪酬的事,我們好商量,店裡生意好轉的話,給你分成也不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