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想說,若是有什麼隱疾切勿諱疾忌醫,還是好好調養為主。以此藥物輔之,長久難免傷身,可觀對面的人又不像是元氣不足的樣子,便沒有開口。
「請問先生,如果是身患重疾,常年病弱之人,用了此藥會怎麼樣?」李大成不知道大夫的心思,只問出心裡的疑問。
「胡鬧!」聞言大夫一急,手重重的拍在桌案上,「別說是病弱之人,就算我等康健之人,用後也難免出現腎陽腎氣不足的症狀,更何論病弱之人。輕則病情加重,重則可危及生命。」
李大成早就猜到周少爺的死可能跟這藥有關,如今聽大夫親自言明,也算是做實了此事。
「此藥藥性極烈,密閉的屋裡只需一點,便可亂人心性,若是參入薰香之中點燃,便更加厲害。再則,此藥於尋常助興藥不同,絕不是藥鋪或是香脂店所售,更像是從腌臢之處所來。」
小大夫畢竟年輕,還沒成婚,一番話說下來,已然弄了個大紅臉,但到底是醫家本分,還是講的清清楚楚。
這藥的來處李大成清楚,只是不知藥性如此之烈,煙花場所為了留住客人,自然什麼招數都想的出來,這藥定然也只考慮藥效和價錢,至於藥性是否溫和,想來根本就不在思考範圍之內。
李大成已經可以講事情的始末拼湊個七七八八,沈平定是見周少爺病情嚴重,怕日後一旦周少爺撒手人寰,他便沒了如今的好日子。才會想要鋌而走險,留下周家的血脈,好延續他的榮華富貴,甚至掌控周家的家產。
母子三人一處謀劃,才想出這麼個餿主意,只可惜他那個好哥哥根本沒有腦子,隨意拿了包藥,便過去交差,連藥性如何都不問。
只可憐那周少爺命苦,本就時日無多,還成為沈家母子三人謀奪錢財的工具,死的如此不光彩。
李大成道了謝,付了診金,從藥鋪里出來,心裡暗道沈家算是惹上大麻煩了。
沈安夥同母親兄長,行此□□霍亂之事,說是故意殺人都不為過。周家之所以暗然不發,定然是覺得此事過於丟人,無論是為了周家的名聲,還是周少爺的清譽,都只能壓下去。
可唯一的獨子被害,周家又怎肯就這麼算了,這背後的罪魁禍首,連他都能輕易的查出來,又何論家大業大的周家呢。
眼下之所以還沒有動沈平,想來是需要他頂著少夫人的名頭,料理喪事,等到喪事處理完了,想必就是周家的動手的時候了。
深宅大院裡,沈平孤身一人,自然翻不出什麼風浪。而周家想要料理一個人,可謂是輕而易舉的事。
等到沈平橋悄無聲息的沒了,周家人只需說他是思夫成疾,整日鬱鬱寡歡,這才病入膏肓,無藥可醫,如此自然不會有人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