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蘇清妤心生好奇時,他睜開了眼眸,眼裡有著清澈的笑意,他唇角上揚:「今年應當是一個豐年。」
蘇清妤怔了下,收回目光望向那一片稻田,她看到的只是讓人心神愉悅的風景,而他看到的卻是百姓口中的米糧。
蘇清妤心生慚愧,又頗有驚訝,「你怎麼知曉的?」
傅清玄但笑不語。
他不肯說,蘇清妤自然不會勉強他,草地很乾淨,二人就這麼席地而坐。
蘇清妤從來不曾與他這麼獨處過,心裡不免有些緊張彆扭,找不到話來說,便揪下幾根草莖,開始根據自己記憶里的蟈蟈模樣編了起來。
才編了幾下,就察覺旁邊人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她精神頓時緊繃起來,手上的動作也變得僵硬而遲鈍,不過轉念一想,他堂堂一相爺肯定與她一樣不知曉蟈蟈是什麼玩意兒,就算自己編錯了,他大概也看不出,於是心神稍微鬆懈,卻忘了傅清玄的出身與她並不一樣。
蘇清妤才編好一個頭,正準備繼續編身子,突然聽到一聲輕笑,雖然沒看他,也能感覺到其中的戲謔。
蘇清妤不滿地看了他一眼,「大人,你在笑什麼?」
「沒什麼。」傅清玄收斂唇邊的笑容,但眼裡的笑意還在,他隨手摺下一旁的幾根草莖開始編起來。
別看他動作不緊不慢,但蟈蟈的頭很快在他那雙手中成型,蘇清妤眼裡掠過些許差異,再看自己手中那團亂糟糟的玩意兒,頓時有股將它就地掩埋的衝動。她是從何而來的自信在他面前賣弄的?
他沒有用言語來嘲諷她,卻用行動來嘲諷了她,蘇清妤麵皮一陣紅。怎麼感覺這個男人什麼都會呢?
蘇清妤目光不覺落在他的手上,忍不住地再生感慨,他的手真的很好看,乾淨如雪,白皙修長,這樣的手應當是一雙拿書執筆的手,誰能想到它可以用來編這種充滿野趣俚俗的小玩意兒。
蘇清妤感慨一會兒,就見他很快將蟈蟈的身子編成,再看看自己的,她編不下去了,這時傅清玄卻忽然看向她:
「其實你的手法是對的,只是你對蟈蟈的樣子並不熟悉,所以很難編成,你仔細看我編一遍。」
他說得很認真也極其有耐心,目光柔和似水,這樣的神色並非刻意為之,像是油然而生的,讓她突然有一種感覺,這才是真正的他。
蘇清妤不自覺地點點頭,認真地看向他手上的動作,只是,她偶爾會忍不住抬起眼眸看他精緻完美的側顏,然後微微出神。
「仔細看。」
傅清玄突然出聲提醒,嚇了蘇清妤一跳。他連頭也沒抬,是怎麼知道她晃神的。
看來他是真打算教會她編蟈蟈了,蘇清妤不想他覺得自己笨,於是提起萬分精神直勾勾地盯著他的動作,但很快她又忍不住開口詢問:「大人,你為何會編這個?」
「兒時編過。」他輕聲說,沒有說一些細節。
但蘇清妤卻在腦海中想像出他兒時被一幫壞孩子欺負,被逼著給他們編蟈蟈的畫面,眼裡不自覺地便掠過些許同情。她不敢細問,怕引得他傷感,也怕他想到當年的事。
蘇清妤並不知曉傅清玄的出身,遇到他時,她只知道他清貧,無父無母無親戚,靠著一手好字以及出眾的才華幫一些富貴人家寫文章謀生,掙取館金,這其中不乏一些財大氣粗的商人。這對於那些出身高貴,從來不為錢發愁的權貴子弟而言,傅清玄的這種做法叫做為五斗米折腰,給讀書人丟臉面。
當年書院裡的學生就常常用這件事來嘲笑傅清玄,傅清玄往往都是一笑了之,並不理會。
其實不論是容貌還是氣質,他都不像是窮苦人家出身的孩子,所以在蘇清妤當年的認知里,他一定是家道中落的公子。從天之驕子變成受盡欺凌的潦倒少年,為了生存和讀書,他不得不放下身段去給那些充滿銅臭味的商人寫文章,可儘管如此,他身上仍舊有著春風朗月的乾淨氣質,並未被銅臭味污染,這令人不禁心生憐惜與敬佩。
當年她喜歡的就是他這一點,他越是被人欺負,她越是憐惜他,她還喜歡他溫溫柔柔、靦靦腆腆地稱呼她為「蘇小姐」。
如果不是因為那個誤會,如果不是因為被嫉妒蒙蔽了眼睛,她不會犯下那樣的錯誤。她太鍾情於他,無法忍受他喜歡她人,可這不應當成為她與其他人一起欺負他的理由。
「陸夫人,學會了麼?」
轉眼間傅清玄已經編好了一隻蟈蟈,並將它遞到她面前。=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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