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綰唯一擔心的,就是江淵。
但謝行之開了口,此事交給他處理,江綰也就真不管了。
江綰回到了悅已閣,突然叫住了正在忙碌的冬霧。
「冬霧,你看我生得如何?」
冬霧不明所以,「挺好看的啊!」
江綰再問:「你覺得謝世子會喜歡我這樣的嗎?」
冬霧愣住了,內心欲哭無淚。
當初她家小姐看上陸景言的時候,她就不同意。
這陸景言只不過是五品官員家眷,就敢輕視她家小姐。
說到底是因為,也是因為商人地位低下,在盛朝,官員最看不上的就是似她家小姐這樣商賈出身的女子。
可偏偏小姐不聽,結果呢?
出錢又出力,費力不討好,最後還落得個被退婚的名聲。
好不容易如今小姐清醒了,看清了陸景言那小人的真面目,可回頭又看上了謝世子?
冬霧嘆了口氣,小姐也不想想,似謝世子如此風華的人物。
是她可以肖想染指的麼?
江綰見冬霧遲遲不開口,疑惑道:「你覺得謝行之不好?」
冬霧用力搖了搖頭,不是謝行之不好,相反,就是他太好了。
不是她看不起自家小姐,以謝世子的家世和品貌,他要什麼樣的貴女沒有,何苦找小姐這樣的?
冬霧這話,江綰就不愛聽了。
什麼叫她這樣的?
冬霧自知失言,但為了小姐不重蹈覆轍,她還是壯著膽子說了出來。
「小姐,你與陸景言有婚約在先,雖說如今婚書已毀,婚事已退,但上京誰人不知,小姐你當初對陸景言有多上心?」
「你說謝世子他能不介意嗎?就算他不介意,他的家人會不介意嗎?」
「縱使謝家全家人都開明,不計較小姐的過往,但誰能保證謝世子日後不會後悔,在其他人談起你和陸景言往事的時候,他不會心生怨言,覺得你丟了他的臉?」
冬霧苦口婆心:「小姐,這世道待女子何等苛刻?」
江綰沉默了,她知道冬霧說的都有道理,這些她不是沒有想過。
但是當謝行之垂眸俯睨著她的時候,她眼裡就剩下他的美色了。
哪裡還有理智可言?
色令智昏,說的就是她了。
江綰嘆了口氣,事已發生,多思無益,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若是謝行之後悔了,那就當今日是她做的一場夢罷了。
江綰繼續整理著手裡的帳本,突然門外闖入一個身影,來人行色匆匆,眉眼間還帶著怒氣。
江綰抬眸一看,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陸景言。
陸景言看著江綰,毫不掩飾眼裡的鄙夷。
「我竟聽信了你的話,以為你真下定了決心與我退婚,沒想到這只是你欲擒故縱的把戲。」
江綰眉心緊蹙,語氣清冷疏離:「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陸景言看了她一眼,傲慢地說道:「江綰,你口口聲聲說要與我退婚,卻阻攔沈書白,不讓他替我父親治療,不就是為了逼我前來見你?」
「如今我來了,你有什麼話想對我說的,就說吧。」
「但僅有一條,我絕不可能娶你為正妻,我已經答應了清婉,此生絕不負她。」
江綰聞言,差點沒氣笑,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控制住自己翻白眼的衝動。
「陸公子怕是誤會了,我如今和陸公子一點關係都沒有,為何要阻攔沈神醫去替令尊治療?」
陸景言被她的話噎了一瞬,「你沒有阻攔,為何沈書白不過去?」
江綰聽到這裡,反問陸景言道:「沈神醫醫者仁心,斷沒有見死不救的道理,冒昧問陸公子一句,你付銀子了麼?」
陸景言愣住了,「還要付銀子?」
江綰這下是真沒忍住了,白眼就差沒翻上天了,嗓音嘲諷地說道。
「陸公子這話真有意思,這普天之下,哪有尋醫問藥不用銀子的?」
陸景言不甘示弱道:「那從前怎麼不用?」
江綰再次冷笑道:「誰告訴你從前不用的?」
「你父親的藥,一顆就要百兩,還不算沈神醫的診金。」
「從前你我有婚約在身,這醫藥費我替你墊了就墊了。」
「但如今你我婚事已取消,莫不是陸公子還打算讓我當這冤大頭,不合適吧?」
悅已閣里除了他們,還有不少買東西的顧客,聽到江綰的話,都竊竊私語起來。
「虧這陸正還是上京官員,連醫藥費都要坑人家小姑娘的。」
「可不是,這婚事都退了,還好意思繼續坑人家的銀錢。」
「你沒聽剛才陸公子說,他還不知道看病要銀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