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也從表妹那裡得知,竹隱原名蘇寂,是監管司指揮使,不知因為什麼要留在她身邊,可又對原主多次遇險見死不救,著實矛盾,他能從她這裡得到什麼,暫且不得而知。
再就是許遠,許遠看起來膽小怕事,這不敢查,那不敢糾的,其實他膽子大的很,拿著劍就能將對方攻手打趴下。
其又與淮陰侯為舊相識,必然不可能如他所說,十年縣丞生活未與淮陰侯見一面,他們之間肯定有聯繫。
還有裴明矚,他精於用毒,據說曾把毒草種在縣廨里,可草裴素素沒見到,倒是看見了一個偌大的兵器庫,庫中所擁有的物件那般齊全,絕非一日之功,定是許多時日積存下來的。
那麼,這些兵器是給誰用的?
淮陰侯駐守岳州多年,不曾進都城匯報,也沒有聽命削兵的意思,而許遠又與他相熟,裴明矚未必沒與他打過照面……或許還和他說過話呢。
如果,如果這些兵器是許遠和裴明矚為淮陰侯準備的,那麼他的目的顯而易見,是要與朝廷對抗到底的。
那他既然準備多年,忍辱負重這麼久,為什麼會在崔嶷帶兵來岳州配合宣王時動手後又消聲滅跡?
如果換作是她來做戰,要麼不打,要打就是要打得對方損失慘重,而淮陰侯只派五百人,說明沒想一口吃個胖子,難道只是給個下馬威?
可這樣下來,一定會引起崔嶷對他的不滿,兩相競爭下來,淮陰侯陣地必然不會安生,又怎麼會如崔嶷所說的在等他出手,崔嶷就算是為了鼓舞士氣也應該來個突擊,而不是傻等著啊。
既然傻等著,崔嶷卻每日練兵,自己卻從不出面,當真是高高在上不顧下面的人?
裴素素握緊雙手,看到一隻鴿子從她上方飛過,短暫的蓋住了太陽,她緩緩起身,拍了拍塵土,看向營帳內,儘管她什麼都看不到。
直到現在,她所遇到的人,或許都知道一件事,她不確定這件事是什麼,但等等看就知道了。
兩分鐘前,崔嶷營帳中。
「侯爺見字如晤,裴姑娘聰明果敢,心思縝密,險些將我看破,於夜潯看來,可循序漸進讓其相信我們。」
「另,裴姑娘已入虎嘯營訓練,其雖為女子,亦或有大作為,夜潯會找機會向其坦白,但無奈我們對另外一件事無法宣之於口,怕是要讓其心存疑慮,可憑其才智,假以時日定能看破。」
寫完,崔嶷將宣紙摺疊起來放入卷桶中,讓鴿子送了出去。
*
數日後,於宣王陣營外北方兩千米處,有人入侵哨點,派人前去增援。
「都給我殺!」
「沖啊!」
「……」
無數聲嘶喊在她耳邊響起,前面的人有的倒下再也站不起來,有的人倒下卻還站著,她拿著那把刀,掄過對方人的前胸,血當場濺了出來,濺到她的衣服上,那人重重地倒了下去,裴素素楞在原地,她大概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她殺人了。
「愣著幹什麼!」
一聲怒吼從後側方而來,裴素素眼睛慢慢向後移,她看到魁梧的身軀擋在她面前,用力揮動刀,替她斬去向她攻擊的人。
「死瘦子,這會兒沒力氣了?之前抓我的時候怎麼不見你泄氣!」
「能不能打?不能打往後退!」
說著,他又刀鋒向前,兩個向他來的人皆被他幹掉,手法沒有一絲生疏。他的臉上有滴滴點點的血跡,黑夜中竟格外清楚。
是老五,那個被自己抓臉薅頭髮的魁梧兵卒。
那日過後,她記得他帶著傷繼續訓練,但沒給過她好臉色,照樣找她麻煩,不過也不特意針對她了。
沒想到這次幫她的是他……
「能打!我能打!」裴素素握緊刀柄,向前沖了幾步,刀鋒落下之時,又有血濺出,不過這次她沒在意。
「死瘦子,別太沖!咱們人手不夠!」老五跑了幾步,站在她身側,和她背靠背。
「來的是馬匪,訓練有素!不好對付,我看了,這次懸……」
話沒說完,火光向這邊而來,瞬間滿天星火,迅速向下落,快到眼前時,她才看清,這是火箭!
「快走!」
裴素素拉住老五,一同躲在了樹的後面。